萧樾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就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本王的眼光没那么差,定远侯府的二小姐还是识大体懂规矩的。”
他还不了解她么?坏脾气和小性子是有一些,可但凡是遇到大事了,却是半点不含糊的。
这个小丫头,有时候看着顽劣跳脱,实际上内里的心思又最是稳重和精明的。
她不止不会肆意闯祸,甚至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会仔细的计算得失和后果。
小小年纪,心思却是不浅的。
武昙长这么大,有人说她张扬也有人说她顽劣的,却从来没有人给她的评价是攻于心计……
虽然——
她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这样。
她在萧樾面前跟他胡闹,也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原来他早就看穿她了。
像是被人当面剥落了面具,武昙突然就有点不适应。
她看着萧樾,默默地垂下眼睛。
萧樾见她情绪失落,就挑起她的下巴,仍是款款而笑:“怎么,就只许你在本王跟前演戏,还不准人戳穿了?本王又没说你这样不好。”
武昙心里不屑——
他喜不喜欢,她横竖就是这个样子的,又不可能为讨他的喜欢就去了背地里算计人的那份心机。
她闷声不说话。
萧樾就只得将她拉过来,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缓了语气道:“生气了?”
武昙抬起眼眸。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她声音有些闷闷的,倒是没憋着,出言问道:“那王爷是喜欢我的识大体咯?”
关于萧樾为什么就盯上了她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没想明白过。
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什么样子的,她脑子里没概念,却总觉得一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总归是要有个确切的理由吧。
就比如她——
她现在不排斥萧樾的靠近,是因为她故意闹脾气的时候他愿意纵着她宠着她。
萧樾却没太有办法跟她解释这件事,就只又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哄着她道:“你怎么样本王都喜欢。”
他稍稍往后退开一些,手掌摸了摸她脑后的发丝,是为了让她能够看清楚他真实的表情和态度。
武昙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哪怕知道他是故意哄着她玩的,他话到了这个份上她没有再继续钻牛角尖的道理,于是就调整好心态咧嘴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回去睡了。”
萧樾点头,松开了她。
武昙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迟疑着转身。
彼时萧樾刚准备起身去沐浴,见状,就又坐回了凳子上,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还有别的事?”
“那个……”武昙支支吾吾的,有些扭捏,先是揪了半天裙摆,然后才红着脸有些迟疑的指了指他身上,“你背上那个……疼不疼啊?”
之前在胤京,她有跟萧樾同榻而眠过,只不过晚上睡觉都穿着中衣,就那次不小心摸到他衣服里面也是黑灯瞎火的,她当时紧张又害怕,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方才推门进来时,一眼看到他肩背上的那些疤痕,虽然都是旧伤了,但事后想想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没见过谁的身上会有这样的痕迹,也许父亲身上也有……
可是萧樾这样的人,他一直都是人前显贵,一副高高在上的贵族模样,优雅又岑贵。
谁能想到,锦衣华服之下,会掩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疤。
八年的戎马生涯,现在拿出来说道的时候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武昙对沙场和战争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只知道凶险,这一夜却突然心惊——
强大岑贵如萧樾这样的人,背后所要承受的艰辛也是旁人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也是,这世上哪有一条路是好走的?想要人前显贵,哪个人不得背地里承受各自的压力和负担。
她知道父兄顶立门户的不易,却几乎忘记了,萧樾与她父兄走的其实是同样的一条路。
萧樾先是被她问的愣住了,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她站在他面前,俏生生的模样,眸子里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知道自己身上不好看,却没太想明白这丫头是吓着了还是嫌弃?再或者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萧樾的心里有点不确定,直接敷衍了一句:“就是几道疤而已,你父兄身上保不齐都有。”
说着,已经起身准备往屏风后面去。
武昙还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当面讨论他身上的疤……这样的话题很尴尬,犹豫着就打算离开了。
萧樾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突然起了几分烦躁之意,又叫住了她:“武昙!”
武昙抬头,又慢慢的挪回他面前。
他站着的时候,她就要仰视着看他。
萧樾弯身将她抱起来,放在桌上坐下,然后才有些郑重的看着她问:“你嫌弃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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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敢写皇叔和昙子的对手戏,怕把握不好尺度,所以我又卡文了……这章算补的昨天的吧,我继续去憋今天的,目测今天的12点之前就只能出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