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是闭了嘴了,但还是笑得不能自已。
看看人家霍常宇,再看看他家
他们这些人,可真没有点做皇亲国戚的自觉性,这么久了居然几就半点优越感也没感受到,小皇帝陛下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啊
那边霍芸好听霍常宇这么一嚷嚷,也直想翻白眼。
霍芸婳是进了宫不假,可就是因为嫁了皇族,名分这事儿才半分不得僭越的,妃子说的好听了是皇妃,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皇帝的一个妾室。嫡庶一事,再不能含糊的,这天底下就只有正宫皇后的娘家兄弟才能名正言顺的称国舅,至于其他妃嫔的家里
至多也就是各方熟人在一起谈笑时私底下戏称一句罢了
霍常宇真是好大个脸,居然真好意思口无遮拦的当堂称国舅
衙役的板子打得欢,霍常宇嚷嚷的欢,堂外的百姓就看着更高兴了
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叫喊声中,武昙百无聊赖,转头朝门口看去。
蓝釉从人群后面踮脚探了个脖子出来,慎重的与她交换了一个神色。
武昙不动声色的略一颔首,蓝釉就又迅速隐匿在了人群后面。
二十个板子,因为衙役打的分外仔细,倒也花了不少时间,等终于打完了,霍常宇已经一滩烂泥一样直接瘫在了地上,别说挣扎了,就算是呼救喊痛都没了力气,只剩下哼哼了。
胡天明黑着一张脸注视着下面,冷声道“霍三,你既身有功名,就更该维持好读书人的操守,好好做人,几天这顿板子,算是个警告,以后好自为之吧,若有再犯,便以流刑处置”
霍常宇被打了这一顿,心里恨极,可他如今这样,却是怎么都硬气不起来的,于是只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胡天明任京兆府尹这些年,最是能深刻体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了,知道一个人的本性一旦形成,便很难彻底悔悟,如今霍常宇这样,明显就是不服的。
只不过他也懒得深究计较,便就一拍惊堂木“退堂”
衙役们又喝了一遍堂威。
“三爷”霍常宇的小厮从外面冲进来,伸手要扶他,然则刚一拉他,霍常宇就痛呼一声,一头冷汗的又跌了回去,趴在地上一滩死肉一样的不愿动。
胡天明径自从公堂上下来,走到武青林面前,拱手道“侯爷,今日之事劳您辛苦了,不过本官职责所在,还请您见谅。”
“胡府尹不必客气。”武青林淡淡说道。
说话间,霍芸好也从胡天明身后走过来。
武青林稍稍将目光移过去。
霍芸好则是低着头,并不与他的视线接触,只郑重其事的屈膝福了一礼道“因为我霍家兄妹间的争端,牵连了侯爷,还险些累及侯府名声,霍芸好甚是过意不去,在此替我兄长,替霍家向侯爷赔罪,还望侯爷莫怪。”
她的态度十分客气,又仿佛是为了刻意保持距离,便显得十分疏离。
从始至终,一直也没抬头。
武青林看不见她脸上具体的神色,忖度间不由的微微蹙眉,然则刚想说话,霍芸好已经再度失礼“我家中还有事,今天也多谢府尹大人主持公道,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就径自错开两人手边走了出去。
武昙转头去看他大哥。
武青林没动也没说话。
霍芸好埋头快步出了公堂,三两步走过去,叫了南栀一起搀扶坐在台阶旁边的何氏起身。
里面的公堂上,霍常宇的小厮叫下人借了担架过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霍常宇抬上去。
外面听审的百信眼见着热闹已看完,也就三三两两说着话开始散去。
就在这时,公堂外面却见一个衙役神色匆忙的跑进来,对着胡天明正色拜下“大人,府衙外有沧州府下临水县移交过来的人犯一名,并附有供状,指证曾与前太傅霍文山三子霍常宇同流合污,做了不法勾当,近日因遭霍常宇派人灭口,走投无路,特来投案,并控告霍常宇亵渎皇室及蓄意杀人两条大罪”
说着,就将手里的一份供词呈送上前。
旁边的霍常宇刚被移上担架,闻言,不仅是他的随从们,就是他自己都当场懵了。
而外面的霍芸好姑嫂两人,互相对望一眼,也跟着变了脸色。
公堂外面刚要离去的百姓一听这话,立刻又来了精神,全都又一股脑儿的冲回来,又熙熙攘攘的挤在了公堂外面,有人就起哄嚷嚷“大人,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凶犯当堂,不如开堂在审啊”
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这热闹看起来没完了哈
胡天明捏着手里的供词反复看了两遍,视线就锁定在几个字上,慎重道“这供词上说的亵渎皇室究竟是指何事”
衙役道“那犯妇说事关重大,不进京兆府衙门的公堂她不肯对下面的衙门招认。”
胡天明略一斟酌,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