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衿心里烦得很,思及此处,就更是懊恼的使劲皱紧了眉头。
打马走在她身侧的龚明喆侧目看她,就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年关回京你是没帮岳父递请辞的折子吧?”
郑兰衿心跳猛地一滞,猛地转头看向他,神情也现出明显的慌乱来。
“从京城回来你就心事重重的。”龚明喆道,无奈的又用力握了下她的肩膀,“年初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而且……按理岳父递了折子上去,虽陛下没必要对臣下的每一道折子都亲笔批复给予回应的,可岳父毕竟是陛下心腹,得陛下信任,又亲自委以重任的。这南境的兵权不是事,就算岳父请辞他不同意,也一定会给个明确的态度出来的,可是事后宫里却无任何的回应。”
也就是郑修那人是个实心眼的,又加上没在京侍奉过子,才没在意这其中的细节和弯弯绕绕。
龚明喆的态度很平静,并没有质问的意思,但同样,也算不上赞许。
郑兰衿咬着嘴唇半,终是懊恼的凭空甩了两下马鞭,烦躁道:“我原也不想在父亲面前虚与委蛇的,可是这南境的兵权是陛下授予的,所谓君恩不宜辞,定远侯只以往驻守南境而已,这兵权给谁到底还是陛下了算的,我就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会觉得这兵权烫手,一味地想要还给定远侯。”
龚明喆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又暗暗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想法你大可以当面和岳父,你们是亲父女,即便意见不合……毕竟他是长辈,别再瞒着他做这样的事了,省得做完了之后你自己还要耿耿于怀,一直的不安心。”
郑兰衿用力的抿着唇角,不做声。
龚明喆就转移了话茬,突然问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那个晟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她一个妇道人家偷偷摸摸跑到了南梁去,按理怎么都不该是陛下授意的吧?这次怎么反倒是陛下的密旨送过来让岳父安排接应她的?”
晟王和皇帝不是一直不对付么?而且就算是宫里急需有人去南梁一趟,朝廷里的可用之臣多的是,什么时候需要非得用一个妇道人家出面了?
但如果不是宫里的意思,皇帝何必千里迢迢送来密旨,让他们这边务必安全接到晟王妃?
诚然,宜华那边的事,别是郑兰衿他们了,就是南梁的朝臣都没人知道内幕,自然也不会有人猜到武昙去皇都是做什么去的了。
“这谁知道。”郑兰衿摇头,“那道密旨我有亲眼看过,上头只晟王妃秘密出镜是去公干的,让父亲务必保证把她安全的接回来,至于原因始末就一个字也没提了。再怎么她现在也算是皇室中人了,就算陛下和晟王之间不合,她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丢的也是皇家的脸面,应该都是为了大局考虑吧。”
宫里的事,龚明喆也很有分寸的不会去深究,就是好奇才随口一问,问过也就算了。
两人赶着回帅府去给郑修复命,郑修听武青林避而不见,难免有所联想,不过既然人已经走了,他倒也没再什么。
彼时的郓城北城门外,南梁的那支卫队也已经顺利折返,进城之后,停在路边茶寮旁边的马车里,周畅源缓缓的防线了掀起的帘子。
他的随从从旁道:“属下亲自尾随过去看的,定远侯确实来了边境,但是出城接应晟王妃的除了她还有大胤驻军派出来的一千骑兵。武青林早就不掌兵权了,晟王也号令不了南境的驻军,驻军会出面,还是公然出洞了千饶骑兵,应该是大胤皇帝的密令。属下十分确定,当初因为是出匆忙,晟王妃是瞒着宫里走的,难道是事后晟王又动了皇帝?武青林来这里是先斩后奏,甚至图谋不轨的,皇帝非但没有因此迁怒,反而下令军方接应晟王妃?”
萧昀可是一直看萧樾不顺眼的,他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好话了?
武青林秘密前来边境,是做的什么打算,就算萧樾不会对他坦诚,他也应该能猜到,这等于是触动了他的权威了,他居然以德报怨?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周畅源一直不言语。
那随从兀自斟酌了一下,又道:“主子,咱们跟了一路,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不过听晟王妃进城之后定远侯拒绝了驻军排兵护送,直接由他带着人回去了,如果一定要下手的话,可以再找找机会,他们人不算多。”
周畅源的唇角终于古怪的抽搐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在南梁境内动手,是为了激发矛盾,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放他们回胤京,在那边……我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