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证明,当你像是一个赌徒一样的在等一场漫天豪赌最后的结果时,时间就会变得格外难熬,不在于身体上受了怎样的璀璨,而在于内心……
始终悬着,放不下来。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寝殿外面才传来一大片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又过了不多一会儿,陆启元重新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表情谦卑又显得有些拘谨的“阮先生”。
当然,这个所谓的阮先生已经不是本尊周畅源了。
“陛下,您要的人奴才给您请来了。”阮先生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王皇后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态度已然显得谦卑又得体,完全不似之前去见自己哪儿的嚣张和猖狂了。
梁帝坐在那里,是过了一会儿才缓慢的转头并且睁开了眼睛。
他侧目看过来。
周畅源那样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儿子手底下的奴才而已,他以前是见过的,可都已经隔了太过久远的时光,根本就记不清楚对方的脸了,但是这个人的过胖的身材却是让他记忆深刻的。
他也没置疑对方的身份,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假死隐藏起来,又或者他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单刀直入的问道:“你与皇后交代的两件事,都有何凭证?”
一共就那么两个秘密,不用他明着一一点明,对方也知道究竟指的是什么。
阮先生拱手回话:“太孙的身世是其乳母金氏当年亲口所言,那妇人是经草民的手处理的,草民本身就是平整。至于毒杀太子殿下一事,太孙既然做了此等密事,自然也不会留下明确的把柄等人去抓,但是堂堂我朝太子殿下被毒杀身亡,居然陛下倾尽举国之力追查也得不到个水落石出,这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这件事上,既然抓不住直接的证据,那也可以推论出凶手的,试问在我朝皇都之内,有谁是有理由又有能力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毒杀一国储君的?要么就是有利可图,要么就是有深仇大恨。若是第一个理由,那事情就要么是太孙做的,要么就是前景王做的,可景王却不是有这样手段的人。当然……在这之前,陛下可能也觉得太孙他人畜无害,也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草民却追查到三年前陛下您,皇后娘娘您,乃至于景王安插在太孙身边的密探实则都早在去了胤京不久之后就被太孙殿下联合大胤小皇帝一起用计,软禁起来了。”
这一重内幕,他之前可没对王皇后透露。
“这不可能!”王皇后当即大怒,“胤京方面每隔半月都定时有书信传回来……”
她和梁元旭都有派人去监视梁晋,这一点她知道瞒不住梁帝,并且当初梁帝也没打算真的传位给梁晋,所以他对这种事也不关心,王皇后这时候也并试图欲盖弥彰的去掩饰。
梁帝虽然没问,但显然,心底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这就是事实。”阮先生却是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看,“那批人只是被皇孙揪出来,并且软禁了,却并没有遭遇毒手,他为了糊弄陛下和娘娘,将那些人杀了大部分,而留下了负责往回传信的几个囚禁,每月到了日子就让他们按照他的吩咐交代假的行踪然后传信回来。胤京和皇都相隔千里之外,兼之胤京又非是我朝的天下,他要瞒天过海,根本不在话下,所以……这三年来陛下和娘娘其实都被他蒙蔽了,他早就投诚了大胤萧氏,并且与萧氏的小皇帝之间达成了盟约。”
事情毕竟是他口说无凭的,即便他说的头头是道,梁帝和王皇后也不能立刻就信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马上说话。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折回了开始的那个话题上:“还有刚才说的太孙为何要毒杀太子点喜的第二条理由,那便是为了报仇,陛下也许还不能完全相信草民说的话,梁晋其实是平家子,我们不妨暂且退一步讲,其实不管他是平家子弟还是真的就是前头那位太子殿下的血脉,他的生身父母的死都与朝廷有关。那位太子殿下薨逝之后,我家主子就被册立为太子,梁晋他也许并不敢恨陛下您,但他绝对会对太子殿下怀在心的。他要杀人,动机和理由都清清楚楚,而且就冲着他在胤京的所作所为,想必陛下也看出来,他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就这样……哪怕是没有抓住手腕,拿出切实的证据和证人来当面指证,陛下您真的觉得那位太孙会是个纯良可托付的吗?”
梁晋的血统是一方面,心性更是另一方面。
周畅源是太了解来那个地这种人了,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上位。
这也算是诛心了。
本来就是个挑拨离间,本来来那个地也都一切正常的,这时候却毫无征兆的蓦的喷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