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沙发里,闭着眼,仔细回忆着这些事,然而,想起的都是乔湛北对她做的十恶不赦的事。
“不要,放开我,乔,乔总!我不要——”
“叶助,别叫了,乔总为了拿下我的项目,把你送给我了。”
包厢内,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猥琐地亲着她的脸颊,他满身酒气,胡茬扎着她的皮肤,双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她无助地看着乔湛北,男人走到门旁,拿起西服外套,扭头对她说:“好好伺候刘总。”
说完,他无情地抛下她,开门出去。
为了项目,他把她送给客户。
她怀着孩子,躺在手术台,差点一尸两命,给他打电话,他却和未婚妻在鸳鸯浴。
叶眠双拳紧攥,全身紧绷,一股恨意,湮没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耗尽心力地从这股仇恨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人睡倒在沙发上。
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很爱他,可是想起他,全都是不堪的回忆,全都是恨……
这种割裂又矛盾的感觉,让人很痛苦。
她起身,把那只行李箱锁进衣柜里,决心不再想这个人。
不想他,不见他,就不会多恨他,多痛苦。
次日,顾飒飒起床时,叶眠已经穿戴整齐,她穿着一件米白色圆领慵懒风针织衫,陪着蓝色棉布半身裙,裙摆绣着精致花纹。
脸上化着淡妆,掩盖了憔悴,一副要出门的样儿。
“你要去工作室上班?”顾飒飒挑眉,若有所思地问。
“很多天没去店里了,记得有几幅画还没绣。”叶眠知道,顾飒飒更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接着平静道:“那些物品我都看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提起那个人,还是会恨,还是不想了,我得忙起来。”
“所以,你跟乔湛北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十几年的感情,你不要了?”顾飒飒有点激动,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这美人儿爱了乔湛北十几年,他们两口子,相知相爱,历经生死,死亡都没能把他们分开,却因为叶眠被恶人改了记忆而分开。
这也太憋屈,太让人觉得惋惜了。
她这个闺蜜看着真心替他们着急。
听着顾飒飒的话,叶眠心口隐隐作痛,好像她内心里也不愿意这样,但是,她能怎么办?
想起那个人,她就满心仇恨,很痛苦。
顾飒飒见她红了眼眶,上前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你觉得怎么好过怎么来,姐们永远支持你!”
叶眠莞尔。
她很快到了刺绣阁,这个点,其他员工、师傅们还没到,她打开店铺外间的显示器,很快出现她的个人宣传片。
宣传片里播放的都是她的苏绣作品,有《清明上河图》、《清荷》,她和江浔一起绣的达曼老太太和伯爵老夫妻俩的双面绣画。
她还在画面中看到了自己少女时的模样,她什么时候绣过自己?
叶眠正疑惑,画框翻转过来,出现一个年轻的男子,白衣黑发,气质清隽矜贵……
是那个男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幅双面绣画看样子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的,一个人绣双面画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肯定绣了很久很久吧?
可她没任何的印象。
叶眠眉心纠结出细细的纹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绣画,心口有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涌动,她渐渐地湿了眼眶。
感动之余,还有种酸涩的感觉,一颗心止不住地乱跳。
她以为沉入刺绣中就能平静下来,结果,手常常被绣花针扎到,这种低级的翻车,连老师傅们都打趣她。
“叶师傅啊,你是不是失恋了呀?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失恋。
听着这个词,叶眠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那里有一个十分珍贵的东西被她弄丢了。
……
书房,乔湛北结束视讯会议,刚关上电脑,一瞥间,对上画中女孩的脸。
他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嘴角苦涩地上扬。
他们有十天没见了。
每次想要去见她,他就会想起,她背抵着墙壁,不停挪着步子,一副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惊恐模样。
那模样,太让人心疼了。
他不忍心再去刺激她。
可他们,难道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
一想到此,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剜他的心头肉,疼痛难忍,乔湛北紧咬牙关,打开抽屉找烟,他找遍书房,也没找到一根烟。
男人暴躁地扒了扒头。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先生,夫人回来了。”
夫人回来了?
乔湛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叶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