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宫里的太医。”张郎中缓缓开口。
“我家是杏林世家,祖辈三代均行医。我以前对医术不感兴趣,一心考想考科举做官。中了举人后,我爹突然病重,临终前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将张家的医术传下去。”
“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为了让他走得安心,我答应了他的请求,从此开始学医,后来被选入了太医院。”
“我当时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大夫,经历太少,并不知道里面的险恶。太医院里分工明确,我的等级低,只能给贵人及以下等级的嫔妃看诊。”
“在宫里待了不到半年,我记得那时是冬季,快到新年。那天我从家里离开去宫里前,我内人碧珍说天冷,特意让我穿了件厚外套。”
说到这里,张郎中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家人。
屋内很安静,气氛凝重。书房外只能听见小黑偶尔打了个响鼻。
过了一会儿,张郎中才收拾好情绪,继续说。
“那一天本来相安无事,快到酉时时分,佟贵人身边的宫女来太医院找我,说佟贵人身体不舒服,让我去一趟。我在太医院做了登记,提着药箱赶过去。”
“因为是冬季,宫里得风寒的人不少,佟贵人的症状也是风寒。我给她把了脉后,开了祛风寒的药方,让她的宫女随我回太医院抓药。抓完药,我交待了宫女几点就回了家。”
“结果刚用完晚膳,宫里一名和我有些交情的侍卫关凛跑来告诉我,说佟贵人服用了我开的药方后,暴毙而亡,看着像是中了毒。”
又是死人,林知墨首先就冒出这个念头。看来她在现代时看到的古装剧没有骗人,一旦和朝廷和皇宫扯上关系,真的是性命攸关,不知哪天人就没了。
“关凛说宫里马上会派人来抓我,让我赶紧跑。我自然不愿意,还想进宫去说明情况。我开的是正常的药方,怎么可能吃死人。”
“关凛拦着我,说我只要去了就是送死,告诉我明摆着是有人想借我的手出去佟贵妃。碧珍也坚决不同意我去,执意让我逃走。”
“关凛说害死皇上的妃子,我家会满门抄斩,我那时还有幼儿和寡母,无奈之下,我便和碧珍匆忙收拾了细软,带着儿子和母亲往城外跑。”
“结果我们才出了城门,后面的官兵就追了上来。当时我拼命地驱赶马车,碧珍和孩子母亲坐在车厢里,眼看着要被官兵追上,他们为了让我活下去”
讲到此处,张郎中已经控住不住地哽咽:“他们竟然直接从后面跳下马车,替我拖延时间”
“我到现在还记得,碧珍声嘶力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喊,让我快跑,不要停下来。”张郎中擦了擦眼泪,竭力控制情绪,“我继续往前跑,但还是被追上了,但追上我的,正好是沈将军。”
听到这里,林知墨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尚武今天下午会让张郎中过来,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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