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三月,冬天的气息依旧很浓,但雪已经许久不下了,突兀的枝头上也冒出星星点点的新绿,即便四季总有轮回,但一年之始,总让人觉得生机无处不在。
两边的竹帘都卷了起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显得明媚婉转。
沈融阳正坐在窗边看紫溪的来信。
那名在黄山偶遇的少年,随他们上武当之后,便在武当山停驻,武当掌门见他资质颇佳,性情淳厚,便起了爱才之心,但之前实在被于素秋的事情搅得心寒,不敢再轻易收徒,只得暗暗观察于他,紫溪就在武当山上劈柴挑水,读书练功,事隔三个月,终于被武当列入门墙,成为武当掌门的关门弟子。
他看着信上行文清秀,落笔认真的一字一句,嘴角不由轻扬,这少年的性情肖似苏勤,却比苏勤沉稳得多,经历又与自己相仿,想必不会再重蹈苏勤的悲剧。
陆廷霄晨起练剑,刚从外面走进来,便看见这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信笺,头微微偏向窗外,似乎思索得出了神。
光线很柔和,与他此刻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远远看去,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中,从发梢到衣角都染上一层微弱的光晕。
赏花,喝酒,对弈,谈天,论武。
这种生活以前陆廷霄想都不会去想,若有人劝他这么做时,只怕他也会一记冷眼扫过去,然而与沈融阳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都是这么过的,并且不以为异。
他一直无法理清这种感觉,就像从前在武功上碰到障碍,无法再往上走一样,但那时候的感觉却远没有现在这样捉摸不透。
面对武道的他,即使一时碰壁,也能冷静以对,循序渐进摸索出突破口。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是这样,常常会有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连自己都没有抓住的时候便消失了。
练剑也无法让心境彻底沉寂下来,恢复到以前一尘不染的境界,愈是走近这个人,这种感觉就愈是强烈。
时而烦躁波动,时而宁静祥和。
这也是他逗留这么久却不离开的原因。
他想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人转过头来,看到是他,微微一笑,和煦温暖,与平日并无不同,只是在阳光映衬下,两鬓头发仿佛带上了光泽一般,顺着颈项垂下来,其中几缕不小心藏入衣领,却更显肤色白皙。
陆廷霄淡淡敛眉,掩下又开始莫名烦躁的心绪,将剑放在桌上,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在看什么?”
“故友来信。”他一笑,将信放在桌上,让陆廷霄自取。
陆廷霄却没去拿信,只是看着他,微微拧眉。“你伤势还未痊愈。”
“没什么大碍了。”沈融阳暗叹,自己千方百计转移话题,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提起来,自己的伤是黄山之战留下来的,上次虽然为了引孟玄晴自投罗网,他们故作反目,又用了苦肉计,但即便不是真的性命垂危,毕竟伤及了内脏,需要长期休养。无论如何,死的人总是他弟弟,所以就算深知陆廷霄性情,沈融阳也不愿意主动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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