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李慎一脸惨白,瑟瑟发抖。
娘咧!
老子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平素最怕惹事,结果自己不惹事,偏偏事找他。
而且无事则已,有事就是大事……
不由苦着脸,眼巴巴的瞅着三位“大佬”:“诸位,本王该当如何是好?”
他是真的怕了。
马周道:“殿下可否有什么不可示人之阴私?”
李慎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绝对没有,本王平素深居简出,连府门都轻易不迈出一步,那些个麻烦事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没事找事?”
马周颔首,正色道:“既然殿下持身守正、光风霁月,又何惧那些个污水沾染到身上?只需稳坐府中,待到‘百骑司’查明真相,自然无事。”
李慎瞅着马周一脸正气的模样,登时无语。
你将本王当作三岁小孩那般纯洁呢?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清者自清”的事情,只要别人认为你应该犯错误,自然会有错误找上你。甚至于只会关心你会不会做、可能如何做,谁管你到底做没做?
尤其是身在皇家,周边皆是利益纠葛,更没办法置身事外。前两年还谣传吴王三哥想要谋求储君之位意欲迫害太子呢,若非这等传闻甚嚣尘上,吴王三哥又岂能被父皇贬谪,不得不去鸟不拉屎的新罗当土霸王?
只得说道:“但愿如此吧。”
依旧忧心忡忡。
又坐了一会儿,纪王李慎起身告辞,被房俊等人送到门口,这才做着马车离去。
回到纪王府,李慎将韦弘表叫到面前。
韦弘表还在诧异呢,自己请求纪王殿下前去京兆府捞人,怎地这位进去转了一圈便两手空空的回来,却面色极其难看?
正欲询问,李慎已经劈头盖脸问道:“你那兄弟到底做了什么,弄得要在京兆府大堂撞柱而死?本王没耐心管他死活,你实话跟本王说,你们私底下到底做了何事,闹得要以死来保守秘密?”
韦弘表一脸懵然,迷茫道:“微臣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李慎素来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却也怒火攻心,训斥道:“还跟老子装糊涂?你兄弟自杀在京兆府大堂之上,难道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本王只问你一句,你那兄弟所作所为,你是否有所牵扯?”
如果只是韦弘光一个人所为,无论什么事,顶了天就是波及到韦弘表为止;可若是韦弘表也掺于其中,那他这位亲王也休想置身事外。
最起码一个失察之罪他就跑不了,若是韦弘光背后所做之事大逆不道,那么李慎势必被牵连在内。
韦弘表应道:“喏!”
脚下却未动,迟疑一下,小声问道:“敢问殿下,舍弟之尸身现在何处?微臣想要将其收敛,送回家中筹备丧事……”
“哼!你还敢提他?那厮不知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搞不好连本王都给他害了,死无全尸才好!”
李慎愤愤骂了两句,不过韦弘表乃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这话也就是出出气,没好气道:“等着吧,令弟的尸体已经被‘百骑司’带走了,待到此事水落石出,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自然会将令弟的尸体还会去?”
韦弘表战战兢兢,意识到韦家这次或许在劫难逃了。
但凡被“百骑司”盯上的,哪会有好事?“百骑司”虽然权力极大且平素行事极为隐秘,但是在朝中的风评却素来不错,因为他们绝不会构陷大臣,一般只要“百骑司”出手,必定确凿无疑。
眼瞅着京兆韦氏隐隐有崛起之相,或许可以在将来替代关陇门阀留下的权力空间,却忽然摊上大事儿了……
李慎瞅了瞅韦弘表,沉声道:“本王这就入宫求见母妃,你还是回家通知一声吧。”
韦弘光的死讯已经被京兆府封锁,不过既然马周将事情告知,李君羡也未有其余的明示,就说明暂时还不至于牵扯到韦家。
不过凡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万一韦家当真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好及时做下安排,最起码做好最坏的打算,该抛出的弃子就抛出来,别闹得最后被顺藤摸瓜,将整个韦家这根藤都给拽折了……
韦弘表登时醒悟,赶紧躬身道:“多谢殿下提点!”
他非是愚钝之辈,只不过刚才被兄弟意外惨死的消息所震惊,一时间有些心神失守,这会儿反应过来,立即明白李慎话中之意。
李慎见他领会,叮嘱道:“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将整个韦家牵扯进去。”
韦弘表赶紧点头。
对于世家门阀来说,死一半个子弟并不当事,家族富庶、人丁兴旺,多得是杰出子弟将来振兴门楣。可一旦整个家族跟那些个见不得光的阴私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牵扯上,那足以动摇家族生存之根基。
虽然韦弘光到底做了什么眼下无从得知,但必定不是一件小事,一旦被“百骑司”查明,很可能就能掀起一场风雨。
当即不敢耽搁,与李慎一同出得府门,服侍李慎登上马车前往皇宫求见韦妃,他自己则赶紧招呼府中禁卫牵来一匹马,翻身上马之后快马加鞭,径直返回家中,拜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