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的确不愿让房俊尽收长安之守备权力,可是面对太子的逼问,他却不得不表示妥协。
说到底,眼下他还是东宫一系的核心……
权衡片刻,只得说道:“只需安排好长安之防务,老臣并无异议。”
李承乾见到萧瑀俯首,他素来是个脾气温顺的人,遇事愿意听从别人的谏言,也不会一意孤行,难得显示强硬便收获如此之好的效果,颇有些意气风发,当即环顾左右,道:“诸位爱卿,谁还有意义?”
房俊附和道:“微臣无异议。”
李道宗也道:“未雨绸缪,才是治国之道,微臣附议。”
就连精力不济的岑文本也气喘吁吁道:“河西诸郡之战略地位太过重要,不容有失,殿下这般安排,正可震慑吐谷浑,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大善。”
诸位大佬接连表示赞同,余者就算心中不服,却也无力扭转。
此事就此定下。
李承乾对房俊道:“回去之后,还得军机处拟一道奏折,同时对左屯卫颁发出征军令、勘合文书,然后通知谯国公,准备粮秣军械,择日出京,赶赴河西。”
“喏!”
房俊赶紧应下。
军机处本没有调兵之权力,不过为了协助太子监国,李二陛下临行之时许以军机处参预调兵,所以关中一带调动兵马,必须得到军机处之通过。至于出征军令、勘合文书,乃至于粮秣军饷、军械装备,则是兵部之权责。
可以说,在李二陛下远征辽东、长孙无忌李绩等人随行出征的这个当口,整个关中的军事都掌握在房俊手中。
妥妥的军方第一人,权势彪炳。
*****
谯国公府。
柴哲威这些时日一直待在军营,多日未曾回府,这两日朝中风波动荡,他亟需朝中各方动向之消息,在军营多有不便,所以特地休沐一日。
回府之后沐浴一番,寻了一个貌美的侍妾将积攒多日的精力发泄一通,神清气爽的坐在偏厅喝茶,便见到家仆进来通秉,说是宇文节求见。
柴哲威有些愣神:“宇文节?”
柴家与宇文家的确世代相交,他前些年也曾与宇文节交情不错,但是后来宇文节与房俊越走越近,很是在一起玩了好多年,柴哲威与其之关系也就渐渐淡了。
这谯国公府的大门,宇文节可是有很多年未曾登门……
虽然现在由于皇权与关陇贵族之间的斗争,导致房俊与宇文节也是渐行渐远,但这也不能成为宇文节登门的理由啊?
想了想,柴哲威道:“速速有请。”
无论如何,宇文节眼下乃是尚书右丞,算是李二陛下看好的人物,就算关陇贵族遭受打压,宇文节的前程依旧不可限量。毕竟往昔曾有过一段交情,能够维系下去也不错,断不可轻易得罪。
柴哲威倒吸一口凉气。
率领左屯卫前往河西,抵御有可能翻越祁连山的吐谷浑叛军?!
开什么玩笑呢!
房俊竖子,这是要假借吐谷浑之手害死我啊……
宇文节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闲散话题,甚至提到了长乐公主于房俊的风流韵事。
“陛下远征辽东,越国公此等做法,倒是有些欺君罔上之嫌疑。只不过殿下一心维护,想必纵然将来陛下震怒,却也不会将越国公如何。可惜呀,长乐殿下温婉贤淑,关中子弟不知有多少倾心仰慕,更不知多少央求家中意欲求娶,如今却成为越国公之禁脔……啧啧,当真是羡煞旁人。”
……
柴哲威满脑子都是出征河西一事,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个风流韵事?随意的敷衍着,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
大抵是看出了柴哲威的心神不宁,宇文节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
“国公不必相送,往后有时间,在下时常过来坐坐。”
“如此甚好,咱们之间的交情不必他人,自当多多亲近。”
“在下告辞。”
“贤弟慢走。”
将宇文节送走,柴哲威独自回转偏厅,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一个头两个大。
他纵然再是自负,却也有自知之明,论心计智谋或许有几分能耐,可是行军打仗,他哪里经历过?自从继承了谯国公的爵位,也独领一军成为军方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但是却从未上过战场。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问题在于吐谷浑当初可是纵横青海的存在,纵然曾经被打得元气大伤,但是经过十余年的休养生息,谁知道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
万一自己被吐谷浑叛军打得稀里哗啦……
不行不行,万万不能出京前往河西。
可是军令如山,一旦朝廷的调令颁布,拒不遵从那就是抗旨之罪。眼下房俊正视他为眼中钉,若是得了这样的把柄,说不得就能将他的军权给一撸到底……
如何才能避免被朝廷派往河西呢?
柴哲威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猛然想出一计,登时大喝道:“来人!准备冰块!”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装病!
只要我大病一场,太子总归不好意思让我带病上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