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心底惊悸,急忙问道:“可知晓长乐染了何病,病情如何?”
长乐公主最近半年一直居住在终南山道观,整日里修仙问道不见外客,吃穿住行都是皇家标准,好端端的怎地忽然染病?而且长乐公主看似纤瘦,实则身子素质向来不错,平常时候连风寒都甚少沾染。
怎地忽然就染了病?
那内侍回道:“奴婢亦不知,前往太医院的侍女亦是语焉不详,大抵需太医前往诊治之后,方可知晓。”
李承乾心里愈发没底。
什么病还不能将实情告知?
这万一……那可就是天大的丑闻了。
一旁的高阳公主亦是心惊胆战。
她有些坐不住,盈盈起身,敛裾施礼道:“妹妹许久未见长乐姐姐,正想着前去拜访,眼下既然长乐姐姐抱恙,妹妹正好前去探视。”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惊骇的看着高阳公主。
他并不知房俊后院之中对于长乐公主的看法,万一高阳这丫头心生妒意,此番前去找茬打架,那可如何是好?
两个妹妹为了争男人扭打在一起,李唐皇族的颜面彻底别想要了……
他急忙劝阻道:“外头天气太热,终南山路途难行,妹妹身子又素来单薄,一路行来必定难熬。不如你暂且回府,孤会亲自去探视长乐,回头让人去府上将详情告知即可。”
谁晓得高阳这丫头心底怎么想的?
想当初这可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未必因为长乐是嫡长姐便肯忍气吞声……
一旁的太子妃苏氏不明就里,诧异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终南山的道观不过出城数十里,高阳公主就算再是单薄,乘坐马车前去又有什么难熬的?见过心疼妹妹的,可也没有这么个心疼法儿。
不过念头一转,便琢磨出不同寻常之处,却也不敢多问……
高阳公主听了李承乾之言,便知道太子哥哥必定也清楚二郎与长乐姐姐之见的事情,心底略微松了口气,笑道:“太子哥哥将我当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美人不成?不过是终南山而已,江南那么远也曾去得,并不碍事。再者说来,万一长乐姐姐患得乃是女儿家的病情,太子哥哥前去慰问,岂不尴尬?还是妹妹走一趟吧。”
李承乾一听,也放了心。
显然对于这件事,高阳并未有什么不满。
李家的女儿,性情之开放、作风之剽悍,还真是令人惊叹呐……
只好颔首道:“既然如此,你便即刻启程吧,记得与太医一道前往。诊治之后,叮嘱太医仔细斟酌用药,告诫他们,皇室之内的病情不能向外泄露,否则孤绝不饶他。”
高阳公主闻弦歌知雅意,颔首道:“妹妹知晓了,暂且告退。”
高阳公主从车上下来,早有此间侍女迎到近前,先是见礼,继而略感诧异道:“奴婢不知殿下前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高阳公主秀美的面容浮上一抹别有用意的笑容,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含笑说道:“本宫许是不速之客,岂能怪罪你们?”
道观的侍女不敢大话,只能低着头,瑟瑟发抖。
自家公主与越国公之私情,岂能瞒得了她们这些最亲近的人?眼下正室大妇寻上门来,颇有些心惊胆跳。
虽然做贼的不是她们,可到底也是心虚……
高阳公主不理会她们这些奴婢,回头对两位太医道:“二位请随本宫入内吧。”
“喏。”
两位太医低着头,弯着腰,眼睛瞅着身前高阳公主锦绣宫装的裙裾,一路进到道观之内,来到丹室之中。
长乐公主一身道袍,秀丽无匹的俏脸上不施脂粉,愈发显得肌肤晶莹剔透、容颜国色天香,见到高阳公主款款而来,惊喜道:“妹妹怎地来了?”
遂起身相互见礼,然后拉着高阳公主的手一同入座。
一众姊妹当中,她素来欣赏高阳这个妹妹,小时候虽然有些刁蛮,但是长大之后却甚为爽利,敢爱敢恨,颇有些女中豪杰的意味,更被旁人誉为“有三娘子之遗风”。
“三娘子”便是平阳昭公主,可见评价之高。
只不过如今她与房俊结下私情,此刻面对高阳公主,难免心气不足,眼神闪烁……
高阳公主却好似什么也不知道,笑着说道:“听闻姐姐染病,太子哥哥坐卧难安,命妹妹前来探视。姐姐到底如何了?”
长乐公主道:“只不过今日昼热夜寒,昨夜又在附近转了转,尽早起床之时觉得不大舒服,故而让人回宫请了太医前来看看,倒也无甚大事,累得太子和妹妹担忧,实在是不妥。”
高阳公主瞅了瞅长乐公主的俏脸,面色红润通透,眼角眉梢犹若春水,这哪里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应有的神采?
心底愈发怀疑,便含笑道:“姐姐说这些作甚?太医已经前来,就让他们给姐姐诊治一番吧,若是无病自然更好,若是有恙,亦可及时治疗。”
说着,她转过头,摆摆手将所有侍女都赶出去,冷着脸道:“此间不需人伺候,都出去吧,若无召唤,不得入内!”
“喏。”
侍女们赶紧退下去。
长乐公主蹙眉:瞧个病而已,你将侍女都赶出去作甚?
好像我得个病就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嗯?!
旋即俏目一瞪,看向高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