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哭号震天,乱作一团,整个大营人马践踏、惨不忍睹。
这哪里还是那支曾经纵横欧亚、打下阿拉伯帝国辽阔疆域的当世强军?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豚犬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叶齐德又黑又红的一张脸已经苍白无人色,摁着佩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就要败了?
难不成要全军覆没?
自己征伐天下、成为哈里发继承人的梦想就此破碎了?
尤为让他不解的是,自从踏足西域以来,唐军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多少城池都沦陷在阿拉伯人铁骑之下,可唐军却退而不乱、败而不馁,每退至下一座城池,依旧士气饱满坚守城池,绝无畏惧。
可自己麾下二十万大军足以投鞭断流、横行无忌,却为何仅只是被万余唐军这么突袭一下子,便这般溃不成军?
自己一支引以为傲的阿拉伯勇士,难道与唐军想必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
“大帅!赶紧撤吧!”
“咱们退后五十里,稳住阵脚收拢溃兵,定能阻止唐军突袭!”
“唐军虽然剽悍,但他们只有万余人,且具装铁骑不耐久战,只要咱们退后稳住阵脚,唐军只能退兵!”
周围部下七嘴八舌,各有建议。
叶齐德回过神来,也知道眼下非是沮丧之时,总不能让唐军一直这么恣无忌惮的突袭冲杀……
他忙问道:“前边攻城之军队可否撤回?”
若是攻城的军队能够及时撤回,就会形成一前一后将唐军夹在中间的态势,到时候拼着伤亡将这支唐军包围起来,让其插翅难飞!
身边部下疾声道:“弓月城内的唐军已经弃城而出,将攻城的军队死死拖住,他们根本回不来啊!”
唐军的战斗力摆在这里呢,一旦前边攻城军队极力撤退,被弓月城内的唐军死死咬住,别说伤亡多大了,搞不好都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工程军队只能且战且退,不敢全力后撤。
等他们撤回来,中军怕是已经被唐军的具装铁骑踏平了……
“哇呀呀!”
叶齐德大叫一声,将胸腹之中郁闷愤怒之气宣泄而出,狠狠一挥弯刀,咬着牙道:“撤撤撤!后撤三十里,稳住阵脚集结军队,咱们再图反击!”
七八万中军居然被万余唐军一冲而散、大败亏输,这等情况简直令他无地自容!
等到此等战绩传回大马士革,可以想见父亲对自己如何失望,那些反对者又是如何落井下石、嘲讽讥笑……
亲兵、部署护着他骑上战马,一路向西南方逃遁,直奔扎营在天山脚下的后军而去。
旷野之上,大雪纷飞,唐军追着无数豚犬一般疯狂乱窜的阿拉伯兵卒恣意斩杀,一时间天昏地暗、血雨飞溅。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唐军杀得双臂无力、两腿发软,连手里的横刀都卷了刃,终于杀透敌阵,右屯卫、安西军齐齐碰头。
敌军已然溃不成军,在黑夜的雪地里亡命奔逃,唐军骑兵五人一伍、十伍一队,分散开来追杀溃散之敌军,苍茫大地上上演着一幕幕惨烈至极的杀戮……
两军阵前,一杆绘着交龙、燕尾状旒带的青龙旗与一杆系着五色羽毛的旞汇合在一处。
青龙旗乃是皇帝与诸侯出征之时所用,皇帝绘升龙、诸侯绘交龙,帝王青龙旗上的旒带为五色,诸侯则为一色。
这是房俊的旗帜。
旞是师帅的旗帜,薛仁贵虽然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司马,却代表着大都护李孝恭。
两杆大旗之下,薛仁贵率先自马背之上翻身跃下,上前两步,单膝跪起施行军礼,大声道:“末将薛仁贵,恭迎越国公!安西军上下多谢右屯卫袍泽千里驰援,越国公公侯万代、威武盖世!”
在他身后,无数安西军兵卒满脸崇拜激动之色,纷纷振臂狂呼:“威武!”
“必胜!”
巨大的声浪在旷野上震荡翻滚,将漫天雪花都搅动得凌乱喧嚣。
房俊也从马上跃下,快步上前,俯身握住薛仁贵双臂,将其搀扶起来,大笑道:“安西军也好,右屯卫也罢,皆是唐军序列,手足袍泽!安西军独守西域,与强敌连番血战,不曾丢失吾大唐军人半分尊严,吾甚为敬佩!如今,你我两军合为一处,当斩杀敌酋、驱逐鞑虏,收复国土!”
“驱逐鞑虏!”
“收复国土!”
热烈的呼喊在大地上响起,两军兵将尽皆士气高涨!
安西军独守西域,面对强敌虽然屡屡丢失城池,却始终步步为营,歼灭敌军数万,掌握着主动态势。
右屯卫一路西来,先后于大斗拔谷、阿拉沟歼灭强敌,威风赫赫。
两支强军会师,足以击败世上任何一支强军,更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大食军队?
胜利之曙光已然隐现,之前步步后退、丢城失地的屈辱即将洗刷,天地之间,再无强敌可在唐军面前嚣张!
房俊将薛仁贵扶起身,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赞赏道:“太子与吾在关中时刻关注西域战事,仁贵,做得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net。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