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烛台上的蜡烛发出橘黄的光晕,空气中有些湿意,氤氲着淡淡的幽香。
“奴婢见过越国公……”
帐内燃着炭盆,很是温暖,却烘不散那股湿气,几个新罗婢女穿着单薄的白色纱裙,陡然见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待看清是房俊,赶紧屈膝弯腰,恭敬施礼。
对于这些内附于大唐的新罗人来说,房俊便是她们最大的靠山,女王的寝榻也任由其踏足……
房俊“嗯”了一声,信步入内,左右张望一眼,奇道:“陛下呢?”
一扇屏风之后,传来轻微的“哗啦啦”水响。
房俊耳朵一动,对婢女们摆摆手。
婢女们心领神会,不敢有片刻犹豫,低着头迈着小碎步鱼贯而出,而后反身掩好帐门……
房俊抬脚向屏风后走去。
一声细微悦耳的声音慌张的响起:“你你你,你先别过来……”
房俊嘴角一翘,脚下不停:“臣来服侍陛下沐浴。”
说话间,已经来到屏风之后。一个浴桶放在那里,水汽氤氲之间,一具洁白的**隐在水下,光线昏暗,有些朦胧虚幻。水面上一张秀美风韵的俏脸布满红晕,满头青丝湿漉漉披散开来,散在圆润洁白的肩头,半挡着精致的锁骨。
金德曼双手抱胸,羞赧不堪,疾声道:“你先出去,我先换了衣衫。”
两人虽然苟且不知多少次,但她性情严谨,似这般不着寸缕的袒诚相对依旧很难接受,尤其是男人目光如电一般灼灼放光,似能穿透浴桶中的水,将她美好的身躯一览无余。
房俊嘿的一笑,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谐谑道:“老夫老妻了,何必这般羞涩?今日让为夫服侍陛下一番,略尽忠心。”
金德曼手足无措,呸的一声,嗔道:“哪里有你这样的臣子?简直胆大包天,大逆不道!你快走开……哎呀!”
“噗通”一声,却是房俊已然跳入桶中,水花溅了金德曼一脸,下意识惊呼闭眼之时,自己已经被揽入宽阔健壮的胸膛。
水纹激荡之间,船儿已然入港。
……
不知何时,帐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帐篷上,细细密密的敲打声响成一片。
侍女们重新将浴桶内的水换了,红着脸儿服侍两人再次沐浴一番,沏上茶水,备了糕点,这才齐齐退出。
房俊坐在桌前,吃了两块糕点补充一下流失的能量,呷着茶水,很是悠闲,不由得想起前世每每此时抽上一根“事后烟”的惬意放松,甚是有些怀念……
软榻之上,金德曼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袍子,领口宽松,沟壑隐现,下摆处两条白蟒一般的长腿蜷缩着坐在臀下,灯珠下玉容绝美,莹白的脸颊泛着红润的光泽。
入城之时,正好碰见张士贵,房俊上前见礼,后者则拉着他来到玄武门上。
此刻天际微微放亮,自城楼上俯瞰,入目辽阔空远,城下左右屯卫的营地连绵数里,兵卒穿行其间。极目远眺,西侧可见大明宫巍峨的城墙,北边辽远之处山峦如龙,起伏连绵。
张士贵问道:“用过早膳了?”
房俊自窗边回到桌案旁坐下,摇头道:“不曾,正想着进宫觐见殿下。”
张士贵颔首:“那正好。”
须臾,亲兵端来饭菜,摆在桌案上,将碗筷放到两人面前。
饭菜很是简单,白粥小菜,清爽可口,昨夜操劳的房俊一口气喝了三碗白粥、两个馒头,将几碟子小菜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才打了个饱嗝。
张士贵让人收走碗碟,沏了一壶茶,两人挪到窗前坐下,感受着窗口吹来的清凉的风,茶水温热。
张士贵笑道:“真羡慕你这等年纪的后生,吃什么都香,不过年青之时要懂得养生,最忌暴饮暴食,每餐七分饱,饿了就多吃几顿,这才能调理好身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便会明白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可有可无,唯有一副好身板才是最真实的。”
“晚辈受教。”
房俊深以为然,其实他平素也很注重养生,毕竟这年代医疗水平实在是太过低下,一场感冒有些时候都能要了命,更何况是那些慢性疾病?一旦身体有亏,即便没有早登记了,也要日夜遭罪,生不如死。
只不过昨夜实在操劳过度,腹中空空如也,这才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张士贵很是欣慰,示意房俊喝茶。
他最喜欢房俊听得进去意见这一点,完全没有少年得志、高官显贵的傲慢之气,一般只要是正确的意见总能虚心接纳,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结果外头却流传此子桀骜不驯、傲慢自大,实在是以讹传讹得过分……
房俊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张士贵,笑道:“您若有事,不妨直说,在下性子急,这般绕着弯子实在是难受。”
张士贵莞尔,颔首道:“既然二郎这般直率,那老夫也便直言了。”
他注视着房俊的眼睛,缓缓问道:“世人皆知和谈才是东宫最好的出路,可一举解决眼下之困厄,纵然不得不忍受叛军继续居于朝堂,却好过玉石俱焚,但为何二郎却偏偏逆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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