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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公主垂下螓首,声音又稳又甜:“那就先谢谢姑姑呢。”
长乐公主看着这丫头演戏就心塞,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姑姑还要去觐见太子,兕子你且回去收拾一番,然后便陪同姑姑出宫。”
“哦。”
晋阳公主乖巧应下,然后与丹阳公主一同出门,丹阳公主自去太子居所觐见太子,晋阳公主则回去住处收拾一下行装。待到与丹阳公主分开,迈着端庄优雅步伐往回走的晋阳殿下忍不住攥紧粉拳小幅度的挥舞一下,秀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
……
李承乾处置完公务,已然是申时末,大臣们退走干净,这才伸了一个懒腰,让内侍沏了茶水,备了糕点,召见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入内,两人见礼,李承乾温言笑道:“今日事务多了一些,累姑姑久等,还要勿怪。”
丹阳公主跪坐在他对面,腰背挺得笔直,柔声道:“殿下说的哪里话?自然是国事为重,如今局势板荡、危机处处,全凭殿下力挽狂澜,维系帝国正朔,与之相比,我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李承乾请她饮茶,笑着说道:“姑姑也不必太过见外,之前是孤疏忽,未能及时将姑姑从城内接出,想必城中混乱受了不少惊吓,幸亏武安郡公心系姑姑,托人入宫拜托,孤才想起此事。武安郡公随父皇出征辽东,冲锋陷阵之余尚能念及家中妻子,也算是有情有义,着实不错。”
谁都知道丹阳公主看不上薛万彻,导致夫妻之间的关系甚为紧张,所以即便是太子也会抓住时机多说薛万彻的好话,多多撮合。
丹阳公主颔首称是,看不出喜欢还是什么,神情较为平淡,而后向李承乾言及晋阳公主会随同她一起前往右屯卫暂住。
李承乾两条眉毛登时蹙起……
你自去右屯卫暂住便是,兕子去作甚?
有关于兕子对房俊的好感,他朦朦胧胧还是能够察觉出来一些,以往虽然忧心,但并不在意,因为自有父皇去操心这些事。但如今父皇已经不在,他这个大哥自然就得操起老父亲的心,好好的一朵花儿,不能让猪给祸祸了……
即便房俊与长乐不清不楚,但对于房俊的人品,李承乾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认为房俊不会丧心病狂的对兕子下手。可他身为男人,自然明白男人所谓的坚持在女人的温柔面前就好似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不堪一击。
一旦兕子有所主动,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难以抗拒,那小丫头年岁不大,却已经有了倾国倾城之颜色……
可是当着丹阳公主的面,这些话却不好明说。
而后娇叱一声,一扬马鞭,神骏非常的战马便希律律一声扬起四蹄,向着玄武门方向奔去。
丹阳公主唯恐她出意外,吓得连连叫道:“快快快,跟上去!”
车马辚辚,向着玄武门滚滚而去。
张士贵早已接到通知,候在城关之下,远远见到一骑飞驰而来,到得近前那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而后立定,下意识赞了一声:“好马!”
然后才见到马背之上英姿飒飒的晋阳公主,赶紧上前见礼,不吝夸奖之言:“老臣见过殿下……殿下英姿不凡,颇有当年平阳昭公主之风采,若陛下此际得见,当感欣慰。”
言及此处,心中不禁一阵悲怮。
似他这等掌管玄武门、宿卫宫禁的重臣,早已从种种蛛丝马迹猜测李二陛下或许已然殡天。多年君臣,相处得宜,却不料一场东征便再无相见,心神激动之间,差一点潸然泪下……
晋阳公主柳眉一挑,喜道:“当真?虢国公您可别诳我!”
她素来以平阳公主为偶像,此刻听人说她有平阳公主的风采,自然喜不自禁。
张士贵收敛心神,笑道:“老臣岂敢欺骗殿下?想当年老臣随同陛下征战,亦曾见过平阳昭公主抵定长安、傲视关中的风姿,年岁也就比殿下现在打了那么一点儿,却真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之时,丹阳公主终于抵达。
见到晋阳公主好端端的与张士贵聊天,这才放下心,微嗔道:“兕子你莫要胡闹,想吓死姑姑不成?出城之后老老实实待在我旁边,否则咱们立即回去!”
“哦。”
晋阳公主笑嘻嘻的答允下来,等到城门洞开,车队鱼贯而出,果然乖巧的策骑在丹阳公主车边亦步亦趋,不再恣意驰骋。
只不过丹阳公主却从车窗里看得分明,自从出城之后,这丫头脸上的笑容便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好似笼中的雀儿终于脱离樊笼,振翅飞翔于云霄之中那般惬意洒脱。
想到这丫头自幼病疾缠身,连出门一步都被勒令禁止,心中怜惜更甚……
然而等到车队抵达玄武门大营附近,她才意识到晋阳公主为何这般心怀舒畅。
这哪里是出来做客?
分明就是回家啊!
靠近右屯卫大营,来来往往的巡逻兵卒分外密集,时不时有斥候上前询问、查看,丹阳公主愈发发现自己虽然与晋阳公主通行,但是右屯卫兵卒对待两者之态度却有着极为显著之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