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肪内一片沉默,刘洎面容阴翳,一声不吭,一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裴怀节。
对方的话,他自然半个字都不信。
朝堂之上是否有纯粹之人?自然是有的,譬如以前的魏徵,譬如现在的马周。
但绝不会是裴怀节。
一个坐镇洛阳多年,在河南尹任上勾结河南世家侵吞良田、迫害百姓、贪墨税赋、抵抗中枢政令之人,有什么资格说公平公正?
在刘洎灼灼目光注视之下,裴怀节到底还是心虚,无可奈何的笑笑,放下茶杯,摊手道:“非是我不念中书令之情分,实在是身不由己。”
刘洎逼问:“怎么就身不由己了?”
只要裴怀节言语之中道出房俊办事不合规矩,或威逼、或利诱,那他马上可以纠集朝堂文官展开弹劾,一定可以将房俊从政事堂驱逐出去。
至于会否因此坏了陛下之谋算,他也顾不得了。
堂堂中书令无法掌控政事堂,他的威望正在日甚一日的贬低,长此以往失去了整个文官集团的支持,他还有什么政治地位可言?
“文官领袖”的地位是所有文官全力支持而赋予的,可不是陛下一道诏书就能赐下来的!
裴怀节隐隐明白了刘洎之意,哪敢胡说八道?
苦着脸道:“在下已经表明心迹,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不敢说,中书令又何必咄咄相逼?”
他心里也有所不满,自己为何背刺刘洎,难道刘洎猜不到么?
非得刨根问底,说出对你有利的话才行?
到时候你如愿将房俊起出政事堂,我裴怀节却如何立足?
刘洎见其心志坚定,知道自己谋算不成,只得苦口婆心道:“你要知晓咱们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才能尝试掌控政事堂,否则事事被人压制,我固然威望尽失,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合则两利,你应该懂得这样的道理。”
裴怀节不说话,郁闷的喝水。
他岂能不懂这个道理?
问题在于他不敢啊!
自己在河南留下太多手尾,如今河南世家都被房俊所收服,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证据确凿,一旦房俊不管不顾的丢出来,御史台的御史们会顷刻间发动惊涛骇浪一样的弹劾,足矣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此等情形之下,房俊让他打狗、他根本不敢撵鸡!
除非……
刘洎直言:“午膳之后,你与我一并进宫,觐见陛下。”
裴怀节目光闪动,问道:“中书令有何指教?”
以前刘洎也为他引荐陛下,可不知此人到底从中如何运作,陛下对他颇为冷淡,并无看重。
若无陛下之支持,他岂敢背刺房俊?
刘洎道:“陛下对政事堂很是关注,我的身份不适合说的太多,到时候你在陛下面前畅所欲言,让陛下知晓政事堂之情形。”
裴怀节眼神一亮,就是说说房俊的坏话呗?
什么大搞一言堂、无视中书令、公器私用顾全己方之利益,诸如此类……浑水摸鱼嘛,他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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