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牢狱内外已经兵卒林立、戒备森严,李君羡阔步前行,沿途所有兵卒、校尉皆肃然施礼,偌大的牢狱唯有最深处隐隐传来痛苦哀嚎之声。
来到一间阴仄的牢房,李君羡向内瞅了一眼,正是被敲断腿的李思训正在铺地的稻草上翻转惨呼,遂对随行校尉道:“将此人提出,送去审讯室。”
“喏!”
李君羡径自去了审讯室,少顷,断腿的李思训被带了进来,狱卒正将李思训绑在一根木桩上以便于行刑,李君羡摆摆手,问李思训:“到底也是宗室子弟,还是留存几分体面为好,你以为呢?”
李思训点点头。
李君羡让人将他摁在自己面前的凳子上,淡然道:“暂且不给你上刑了,问你什么说什么,莫要狡辩,莫要隐瞒,更莫要扯谎,可否听懂?”
李思训忍着疼,颔首道:“将军请问吧,问完了给我治伤,再晚怕是要瘸了。”
李君羡笑了笑:“你可知那处道观之中是谁?若是任由你进去道观,断的可不就是腿了,既然你是宗室,谁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而后不理会李思训一脸惊恐,见一旁的书吏已经准备好记叙笔录,这才正色问道:“姓名,身份。”
“李建,字思训,原为郇国公次子,过继给叔父华阳郡公承嗣。”
华阳郡公李孝斌,乃是郇国公李孝协的弟弟,太祖景皇帝六子郇王李祎一系,无子,过继其弟李孝协次子承嗣。
李君羡点点头,继续询问:“你今日何故出现在终南山?携带数十家兵、弓弩兵刃俱全,意图何在?”
李思训脸色惨白,略显激动:“我没意图啊!就只是入山狩猎而已,到现在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何以高阳殿下就要打断我的腿?我也是宗室啊,是太祖景皇帝血脉!”
入山狩猎而已,就算碰见什么了不得的事,高阳公主也不该这般嚣张跋扈吧?
非但打断自己的腿,还直接送来“百骑司”牢狱……
纵然现在的皇帝是李承乾,可其余宗室就如同小猫小狗一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大唐江山可不仅仅是高祖皇帝带着几个儿子打下来的,宗室子弟们很多都流过汗、流过血、甚至丢了性命!
这才立国几天啊就想将宗室如同豚犬一般宰杀殆尽?
李君羡目光幽深:“素闻公子精擅绘画、技艺不凡,乃宗室内一等一的才子,且平素读书学画、低调谦逊,故而多说一句,若当真是你自己去终南山,且试图靠近那处道观,那后果绝对是你承担不起的,甚至就连整个郇国公府,也将为此承担责任。”
李思训满头大汗,他确实喜好绘画且技艺不俗,是个一心追求学问的书呆子,却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他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那道观到底怎么回事?高阳公主为何居于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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