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宏瞪着双眼:“放屁,我又不蠢,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我叫我的兄弟一起去!”
陈冬一脸无奈:“您哪有什么兄弟……”
“哎,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陈大宏说:“我是怕影响你学习,所以不想让你掺和,你不信我,那就跟我走吧!”
陈大宏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父亲一脸淡定和从容的样子,陈冬心中也是满腹疑惑,难道父亲真的藏了一手,能从什么地方喊来大部队吗?
但是怎么可能,父亲哪有人啊,老婆跑了、亲戚断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过的。
陈冬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
结果刚一出宿舍门,陈大宏突然大步跑了起来。
陈冬一个激灵,连忙追了上去。
“你站住,站住!”陈冬大叫着。
但是陈大宏根本不听,仍旧疯狂往前跑着。
于是一个跑,一个追,父子二人在校园里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父亲追儿子,这一回算是彻底反过来了。
陈大宏毕竟膀大腰圆,体重两百多斤,又年纪大了,还喝了酒,哪能跑得过陈冬啊,不出一会儿就累得呼呼直喘,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陈冬追了上去,同样喘着气说:“你……你还说自己能叫上人……戳穿西洋镜了吧?”
陈大宏瞪着眼说:“戳什么西洋镜,老子就是能叫上人!”
“能叫上人,你跑什么?”
“我……我这不是觉得时间快到了吗,得赶紧去叫人,不然来不及了。”
陈冬看看时间,才一点钟。
“爸,您别装了,叫不上就叫不上,不行咱们再去外地躲躲……”
“我叫不上?你瞧好吧!”
陈大宏又站起来,大踏步往前走去,陈冬只好再次跟上。
“我的车呢?”陈大宏问。
陈冬把陈大宏带到校外,路边停着那辆不仅破旧,而且破烂的桑塔纳——保险杠都没了,引擎盖也掀起来了,一晚上了发动机还在冒烟。
“靠,车咋成这样了?!”陈大宏一脸的不可思议。
“您撞的呗。”陈冬便把昨晚的事说了一下。
“喝酒真误事啊……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陈大宏摇着头,一边说一边又摸出二锅头来灌了几口。
陈冬还是见怪不怪,父亲这辈子不知道说了几千次要戒酒。
“还能开不?”陈大宏问。
“应该是能。”陈冬答道。
“那就走吧!”
陈大宏坐进车里,将车子打着了。
陈冬不知道父亲去哪叫人,但也不放心父亲一个人走了,立刻坐进了副驾驶。
陈大宏晃晃悠悠地开着车往前驶去。
很快,陈冬就发现这是回古阳镇的路线。
老家,哪有人啊。
老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恨父亲。
陈冬好几次想问父亲,但都憋回去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古阳镇的大街上。
意外的是,平日里冷清的古阳镇,现在竟然十分热闹,大街上就跟赶集似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而且个个笑口颜开,甚至还有扭秧歌的、摆地摊的、跳广场舞的。
“好热闹啊!”陈大宏惊讶地说。
“是啊!”陈冬也很意外。
印象里,古阳镇就没这么热闹过,大街上别说平时了,过年都没有人。
咋回事呢?
陈大宏把车停下,父子俩一起下了车。
当陈大宏出现在大街上的一瞬间,大街上就好像拉响了防空警报,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往家窜去,闲逛的也好,摆地摊的也罢,或者是扭秧歌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古阳镇就跟净了街似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对,还有个人,是个双腿残疾、靠卖唱为生的老头,因为腿脚实在是不利索,装备又挺多的,半天还没离开大街。
但能看得出来,他也很想离开,一手背着话筒、音响,一手很努力地往前爬着。
陈大宏纳闷不已,走上去问:“这是咋回事啊,大家为什么跑?”
老头实在跑不了了,只好把身上的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五块、十块的一堆零钱来。
“今天只有这么点收成了……”老头哆哆嗦嗦地说。
“哈哈,你还挺懂事的,我还照老规矩,只拿一百块啊……”陈大宏伸手就要抓钱。
陈冬终于看明白了,觉得脸上一阵通红,赶紧拉着父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