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莫气——”看到地上摔碎的茶杯,阮笙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虽是拿了姐姐在陈府受辱的借口,可只有阮笙明白,便是没有那事,自己也必是要对秦家发难的。
须知那秦忠别看老了,却最是个心思玲珑的精明人,往常真是把商号守得严严实,要得到这样一个扳倒秦家的机会委实太不容易了——
若非陈毓突然丢了,陈家并秦家全都翻了天的缘故,自己哪里会觅得这样绝佳的机会?
所谓打蛇不死必被蛇咬,既然做了,当然再不能给他家翻身的机会。而且那么大阵仗,等秦忠醒过神来,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除了这么久的心血不能白费之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自己做的这件事,可是得了大嫂的首肯的,便是投入的这么多钱财,名义上是自己,事实上却是大嫂潘氏占了七成!
若然这次成不了,不独自己要倾家荡产,便是大嫂的嫁妆怕是也要全给自己赔进去了。真那样的话,自己在这个家里再无立足之地。
只是虽有长兄这个靠山,阮笙也并不想得罪姐夫这个前程正好的进士。
看李运丰依旧满脸恼意,忙又道:
“委实是他陈家欺人太甚,竟是敢这般对待姐姐——姐夫家是什么样人家,进士及第,将来可是要入阁拜相的。这样的门第,也就姐夫和姐姐这般念旧的人,才会看上陈家那样空有其表的破落户,他陈家倒好,不知感恩不说,竟还就蹬鼻子上脸,欺负起姐姐并外甥女来了。这会儿子就这般嘴脸,真等外甥女嫁过去,不定要怎么磋磨呢。陈家这样,分明是就没把姐夫您看在眼里。而且不瞒姐夫说,我手里的这生意,大嫂占了七成,剩下的则是我和姐姐各拿一成半——”
自然,说了这么多,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李运丰也吃了一惊,即便是庶女,那潘氏的嫁妆也是相当丰厚的,既肯拿出来,断不会容许出现赔了这样的事。
而且大舅子可是个精细的,潘氏既如此,必是和大舅子商量了的。
又想到阮氏每次回娘家,回来都会对和陈家的婚事多有怨尤,显见的岳家对昭儿的亲事也是看不上眼的。
眼下更是如此作为,分明没有半分把陈家当亲戚的意思。
事已至此,即便有些懊恼,李运丰也没有帮陈家转圜的意思了——大舅哥日后前途无量,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别说两家只是定亲,就真是成了亲,也是顾不得的。
这般想着,不觉又隐隐庆幸阮笙这会儿发作的好,真是再有个几年,两家孩子大了,岂不是更难以收拾?
即便做此想,脸上却依旧做出恼火的模样来,恨声道:
“够了,快滚吧!”
却是再没有说其他,便是阮笙之前说的让出一成半股份的事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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