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三姊妹一齐朝他瞪眼。
小顺嘻嘻笑着,缩了缩脖子。
黄元则苦笑,方明白杜鹃出头担事是如何练出来的。
黄雀儿之前一言未发,对妹妹有些歉意,便解释道:“我觉得这事该长辈拿主意,就没吭声。”
杜鹃撇撇嘴,轻“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事该爹娘和小叔小婶出面。可你们没瞧见当时的情形吗?”
老实爹压根就没弄清事情轻重;娘还没开口呢,就被奶奶好一顿揉搓;小叔小婶说话倒管用,偏又圆滑不肯出头。她要是跟他们比拼忍耐的功夫,也不是比不过,奈何冯氏受气的功夫差,她再不出头。还不知会怎样呢!
黄小宝也知症结所在,不禁脸发烧。
黄元则紧闭嘴唇,望着那池水出神。
依照他的想法,杜鹃刚才实不该跟奶奶当面顶撞,有什么也该事后找个没人的时候。单独将厉害关系剖析给奶奶听,这是全长辈的脸面。可是,娘受了奶奶的气,逼得杜鹃不得不出头。杜鹃若不开口,只怕娘受不住——听说她以前被奶奶气晕过去好几次呢;可杜鹃一开口,就变成了顶撞奶奶,还有帮娘的嫌疑,让奶奶心里更不痛快,宁错也不转头。
奶奶果然不喜大儿媳,娘也太想不开了!
唉,这婆媳关系……
杜鹃瞅了他一眼,轻笑道:“如何,乡野农家的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理清的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从来不假!”
黄元微笑道:“明白。欲先治国,先要齐家嘛!”
因对黄小宝道:“往后有事,咱们兄弟多出头。”
黄小宝忙点头答应,说应该这样。
黄元又对杜鹃道:“这事你们就不要再管了,我和小宝哥哥回头跟爷爷商量定了,再给舅爷爷那边回话。接人也好,不接也好,我都自有主意。”
杜鹃含笑点头,心中大定。
当下,大家说起晚上请客的事,黄小宝见没有活鱼,便自告奋勇要去撒网,凑两碗鱼来。黄老实在院内听了,忙喊着要陪侄儿一块去。
两人扛了网子才出门一会,又转头回来了。
他们身后,跟了一个黑脸汉子,提了半篓子鱼,说是送给黄小夫子的见面礼,神态十分的谦卑和善。
黄老爹急忙招呼坐,又为孙子引见,说这是村北的张叔。
黄元便依礼拜见。
那姓张的坐了一会,把小儿子的将来托付给黄元后,满意地走了。
此后,一直陆续有人上门。
等太阳沉入山后,来的人就更多了,许多都牵儿扯孙,送来让黄元“品鉴”。为免他看走眼,事先必定要自我介绍一番:有说孙子乖顺听话的,有说儿子聪明能干的;有说娃儿记性好,能记得两三岁时候的事;有说小子机灵,上山下河、摸鱼逮兔。从来管不住的;还有说儿孙能言善辩、能打会揍,是继九儿之后村里的“大将军”……种种言辞,都竭力表明自家的娃儿与众不同,是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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