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昝家在昝水烟逃走后,依旧不敢隐瞒,昝巡抚亲自上玄武王府认罪,将详情告知。他言说虽然可以追回女儿。却万万不敢将此一节情形欺瞒王爷,并将她送入王府。因此对外宣布她暴毙,放弃了这个女儿,从此不管她死活。给王府一个交代。
玄武王虽然不快,但“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闺女私奔,他看出昝巡抚很愤怒羞愧,因为这老小子是很想跟王府结亲的,所以才不敢隐瞒,诚恳谦卑地上门请罪,他便懒得追究了。
不然,难道追回那私奔女做世子妃?
那不疯了!
逼昝巡抚处死不孝女,他也不会做。
一是自重身份。二是不妄动即无损,这时候撇清还来不及,若为了一个私奔女子妄动手段,那才真有损祖宗英明和玄武王府的声誉呢!
因此他大度地说,两家又没定亲。不用宣布昝姑娘暴毙。
昝巡抚哪敢应承,只当他是客套话,说昝家也容不下这样的女儿,是不可能认她的。本来他还想另择昝家女和王府联姻的,然只透了个意思,玄武王就拒绝了。
因此两点,黄元并不担心昝水烟的事透露出去。
但是。水烟新的身份却是越卑微越好,这才有了认义女一事。等她在梨树沟生活一两年,这事也渐被人淡忘了。就算知情人说出来,但离了昝家的名望和地位,方火凤也变不成昝水烟,不过一村姑而已。
说话间。昝水烟和红灵捧上饭菜来。
黄大娘笑着站起来道:“这么快就好了?我们才去打个转就回来了呢。”
也不知怎么了,她就是看昝水烟比杜鹃顺眼。
昝水烟头上包着帕子,腰间系着围裙,一面摆放饭菜,一面轻声笑道:“煮了好长时候呢。”
说着又望向黄元。似在询问什么。
黄元冲她微微点头,意思没事了。
她这才低头,摆好饭菜,又去房里请冯氏。
跟着,黄雀儿和黄鹂也拿了碗筷来,张罗大家吃饭。
冯氏望着一桌子人,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可是心头就是空空的,觉得少了些什么,甚至吃到嘴里的饭菜味道都没有以前好。
黄元看在眼里,忙用话岔开,逗她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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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杜鹃,在林家吃了饭,就向大头婶子告辞。
桂香当然跟她一块回去。
桂香娘问闺女道:“你这样子,是不打算回家了?”
众人听了都笑。
桂香撒娇道:“娘,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事。我跟杜鹃住,也没偷懒,天天做针线,读书画画,还出去打鱼呢。我比往常可厉害多了,将来不用你操心。”
桂香娘笑着摇头,不再多说。
她也是看闺女气色好多了,也开朗了,所以放心。
大头媳妇小声对杜鹃道:“杜鹃,你别担心这事儿。”
杜鹃笑道:“婶子放心,我不担心。”
林大头“哼”了一声,心想杜鹃才不会担心呢。还是他眼光准,瞧黄雀儿和杜鹃好,那就是好。今天她们姐俩多厉害,文武都来得;那个槐花,又哭又寻死,真是烦人。
他只叮嘱了杜鹃一句“晚上把门关好!”
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阴晴不定,连杜鹃答应也没听见。
杜鹃二人走到院里,秋生从东厢迎上来。
面对杜鹃,高大的少年从未这样拘谨不安过,面色也尴尬,低声道:“杜鹃,我……我……帮槐花跟你赔个情:对不住了,这事都是我不好。她也倒霉,当时昏着,不清楚才……”
杜鹃笑道:“秋生哥哥别这么说,弄清了就好了。”
秋生听了用力点头,感激地对她笑了。
桂香红着脸瞧了一眼这个表哥,赶紧又闪开眼。
她只觉别扭,想不通他怎会对槐花做那样事。
杜鹃却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并不像林大头想的那样不担心,相反,她很担心。
不过不是为林春担心,而是为秋生担心,也为林家将来的生活担心,这又牵扯到黄雀儿。
可是,槐花进林家已经无可阻止了。
这真的是命吗?
若不是命,怎么就拦不住槐花呢?
她默默想着出了林家。
在院外,她不自觉转头看向昔日的家。
奇怪,心里并没有当日离开时的疼痛了。
也许是被槐花这事闹的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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