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不用听懂,只见杜鹃对他笑,又拿刀给他玩,他便不稀罕九儿手上的狗了,快快乐乐地玩起刀来,一场硝烟遂灭于无形。
他俩不争,其他娃儿也都和睦一片,给什么玩什么。
九儿像他爹,不时呼喝分派,俨然这些娃儿的头;林春虽没那么多话,却很有主意,两人把这些娃儿调派的妥妥当当。
又玩了会,杜鹃将两人手上的玩具给换了过来。
这下九儿和林春都懂了,九儿兴奋地嚷道:“我玩了,春儿玩。杜鹃,你不玩?”
杜鹃只是笑,并不在意。
九儿忽然想起什么,滑下罗汉床,扯着里正爷爷就往东边里屋去。
一会工夫,林里正便搬了个大篓子出来。对准罗汉床上的空地方,“哗”一声倒出一堆东西,从桌椅板凳到碗筷石头,应有尽有。
杜鹃眼睛都看直了。
那小圆桌的直径只有半尺宽,弧形的桌腿,给杜鹃当小凳子正好;桌子这么大,凳子是如何袖珍可想而知了,既玲珑又精致;还有小木桶,小水瓢,小碗,小勺子,小筷子,乃至于小锄头和爬犁等,无一不精;还有从河里捡来的带虎皮纹和暗红血点的鹅卵石,以及做木工下脚料制的各种形状的木块……
九儿热心地对杜鹃笑道:“杜鹃,都给你玩。”
一听这话,杜鹃很没节操地拿起那小桌子抱住不放。
这桌子老黄色,纹理自然,色泽淡雅,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真是爱死人。
见杜鹃这样喜欢,林春忙又拿了一个小凳子递给她。
总抱着也不成啊!
杜鹃依依不舍地放下小桌子,摆在正当中,又把小凳子在四周围上,把小碗筷摆上,带着大家玩过家家,吃酒席。把鹅卵石装碗里,假意做着吃的动作,又空吧唧嘴嚼动,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众小儿哄闹跟着学,还杀猪杀狗做饭,玩得不亦乐乎。
接着,杜鹃又教他们用木块造房子、砌墙、搭桥等等,想出各种花样来引导他们思考。
她不用说话,总是先做一遍,然后望向九儿和林春。
两娃儿立即争先恐后地模仿。
只要学对了,杜鹃就笑眯眯地拍手;要是不对,杜鹃就帮他们纠正,再推倒,让他们重新做。
九儿和林春玩得聚精会神,不住喊叫:
“杜鹃,看我做的。”
“杜鹃,搭好了!”
“杜鹃,像不像?”
“杜鹃,看这个。”
……
引得众小儿都跟着喊“杜鹃”“豆尖”又或者“豆鹃”等等,五花八门。
大家玩累了,九儿又抓果子吃,一边塞一个给杜鹃。
林春是被娘叮嘱过的,忙阻止他道:“妹妹小,吃不动。”
九儿想了想,忙使劲嚼几下,把一个油炸面果子嚼成糊,尖着嘴凑近杜鹃,要口对口地喂她,因为他小婶就这么喂小弟弟的。
杜鹃急忙用手挡住,扭脸躲向一旁,一边大叫抗议。
九儿以为她不喜欢吃这个,自己吞了,又换一样花生来剥壳。
在这里,大家吃的果皮瓜子皮都随手扔在地上,等客人走了,再扫做一堆,用撮箕装了倒出去。
众小儿也跟着学,果壳随手丢,丢得罗汉床上到处都是。
杜鹃便心疼那虎皮,心想就算你爹是猎户,也经不起你这样糟蹋呢。你当那老虎跟猫一样好对付?
她决定要纠正他们这个坏习惯,遂捡起床上的花生壳、榛子壳往地上扔,又拉着林春也捡,又制止九儿往床上扔花生壳,还照他小手轻拍了一下,撅嘴做了个不喜的表情。
林奶奶一直在旁照看这些娃儿,早被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