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荆玉看到商遇城下一刻温度骤降的眼神。
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是他兄弟,这时候已经被商遇城掐死了。
商遇城铁青着脸,转身走回梁矜上的病房外。
他手握着门把,有十几秒钟,他手背的青筋贲张,关节泛出阵阵的白,感觉都要把门把掰断了。
晁荆玉看得眼胀。
也许刚才他应该放任商遇城把情绪发泄掉。
“矜上好像动了。”晁荆玉低声提醒掉。
商遇城终于推开门。
晁荆玉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跟了进去。
他知道,自己一个异性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时候.
但从刚才商遇城失态的反应看来,他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晁荆玉得确保他不会对梁矜上造成二次伤害。
走近床边,商遇城看到梁矜上露出的四肢、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擦伤,眼底阴云翻涌。
虽然西装革履,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比暴徒更恐怖。
梁矜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就生得小小的脸,瘦到了下巴尖都让人心疼的地步。
趁她还在昏睡,也是为了平复商遇城的情绪,晁荆玉低声对他说道:“矜上从昨晚救出来到现在,醒过两次,除了轻微的营养不良和电解质紊乱,身体其他方面……都没受什么伤……但她受的刺激太大,现在好像是不认人。尤其是男人靠近她,会情绪激动。遇城,你待会儿一定要冷静……”
“别说了。”商遇城忽然打断他。
晁荆玉皱眉,“坏事已经发生了,你逃避……”
“我让你别说了!”商遇城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梁矜上,对晁荆玉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
“阿城!”
“出去!”商遇城极尽强势地开口道,“别逼我对你动手。”
晁荆玉不是软柿子,眉峰一凛正要说点什么,余光却看到梁矜上的眼角晶莹的亮光一闪。
梁矜上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紧闭的眼睫纹丝不动,谁也看不出她是醒是睡。
但就在这几秒之间,又有泪珠不间断地没入发间。
晁荆玉目光痛惜,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晁荆玉离去的下一秒,原本还只是涓涓流下的泪珠,就像是闸口到达了某种极限,汹涌的泪河一下子全冲了出来。
几个眨眼间,枕巾就出现两片深色的泪迹。
商遇城像一座冰雕,被那安静又汹涌的泪流冲出一点点融化的迹象。
这才恢复一点活动的能力。
他坐在床沿,伸手替梁矜上拭泪。
一个人在梦中会这样哭吗?
也许会,但显然梁矜上醒着。
温热的手掌带着薄茧,那是属于男人的手。
如果像晁荆玉说的那样,梁矜上不认人、不允许男人靠近,那她这个时候应该要尖叫躲闪了。
她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一直沉默无言的商遇城终于开了口,“矜矜,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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