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锦康的悉心栽培,就没有今天的商遇城。
可商锦康没有居功,他知道商遇城这句话的重点在前半句——“在外面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
“我今天去找了方信鸥。”商锦康压根就没打算隐瞒,“看在当年的‘交情’上,去探个病而已。谁知道这老东西这么经不住事。”
他说到这里,饶有兴致地问一句,“他死了吗?”
商遇城冷声道:“方信鸥不会死。”
“啧,不死也要回牢里待着。”商锦康刻薄道,“活着受罪,不如死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商遇城,“‘老丈人’都快死了,你没有在医院里陪着那女人,还有闲心带我‘兜风’。让我来猜一下……”
商锦康十分犀利地点破他,“别告诉我,你把这事认到自己身上,被那女的给赶出来了?”
商遇城磋了磋后槽牙,没有回话。
“这样也好,那种小门小户的女人,玩够了正好甩了。”商锦康言语之中对梁矜上鄙薄不已,继续刺激商遇城,“乐悠你要是看不上,多的是名流淑女排队等你挑。”
商遇城面无表情地听完,忽然道:“这是在教我像您一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回家当摆设,抛弃心爱的女人。再反过来做尽缺德事,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三叔,恕我直言,这种缺德事做多了,太损阴骘。就算不怕报应在自己身上,您可就商荣那一根独苗病秧子,折了就断子绝孙了。”
商锦康听出他话里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他不怒反笑,连连冷笑过后,指着商遇城厉声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商遇城峻挺冷硬的眉眼与商锦康在后视镜里一撞,双方俱是图穷匕见的坦然。
商遇城重重地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后,车子已经停在郊区一片开阔的野地里。
商锦康喘息数下,“真是我培养出来的好侄子!我跟陆柔那时候,你才多大,商遇城,你竟然沉得住气瞒我这么多年!”
商遇城先推开车门下了车,徐徐淡淡道:“所以不想瞒了。你今天去医院,不就是为了试探我吗?”
商锦康也下车,站在他对面。
商锦康今天去医院,压根不是为了去气死方信鸥。
方信鸥这条贱命,在陆柔死后,商锦康就再也没放在眼里了。
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实目的是为了试探商遇城是不是知道,当年陆柔是被他玩弄过后才自杀的。
那句似是而非的“商先生曾经来探视过,后来你父亲就吐血休克了。”正是商锦康下的吩咐。
他就赌商遇城会不会背下这口黑锅。
方信鸥会吐血休克,是因为听“商先生”说了陆柔当年大着肚子跳楼的真相。
这个“商先生”,可以是商遇城,不能是商锦康。
因为当年跳楼的真相,梁矜上“亲口告诉过”商遇城,所以他说给方信鸥听,逻辑上没问题。
但如果商锦康一个“局外人”,都知道陆柔当年的死因——只要梁矜上不是傻子,一定会去探究商锦康跟陆柔是什么关系。
一个爱慕过陆柔、抛弃过陆柔的渣男。
一个在陆柔另嫁他人幸福美满后却不肯放手的疯子。
一个在陆柔失去庇佑四面楚歌后,依然对她惨无人道地欺霸的人渣。
当这些残忍的真相撕裂在梁矜上面前,她怎么可能再心安理得地跟商遇城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