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没有马上回答她可以,还是不可以,而是问她,「你今天在她那里,都聊了什么?」
一回来就这么叛逆。
「什么都聊了一点。」
「嗯,比如?」
梁矜上抬眼,扫了他一眼,「你不会想听的。」
商遇城在背后拽住她的手腕,「想。」
想?
梁矜上带着点不可置信地抬头。
商遇城不知道他的动作和这个「
想」字,会让她多想吗?
只不过,商遇城很快就收了手。
他薄凉地低头看着她,「你今晚有点异常。在你上次显示异常没多久,就开始作妖了。」
「孩子快出生了,我需要杜绝任何意外情况。」
梁矜上:「……」
什么叫作妖。
梁矜上抿了抿唇,「主要跟她说了,当初为什么会……离开、锦城。」
她这个话很委婉,她原本的意思,是跟乐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商遇城。
商遇城当然也听出了她原本的意思。
他的脸色变得微妙得难堪起来。
哪个男人也不会愿意那种事被外人知道。
梁矜上张口又想说,「对……」
商遇城扫过来一个淡淡的眼神,她把那声「对不起」吞了下去。
「梁矜上,你是不是很自豪?」
商遇城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
他们进门后,商遇城随手只开了几盏射灯。
此时面对面站着,梁矜上也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但他的声音让梁矜上听得没来由的心脏发酸发紧。
「……什么、自豪?」
商遇城忽然向前踏了一步。
「你口口声声为了另一个男人背叛我,要打掉我的孩子,然后看我为你发狂、甚至卑躬屈膝地求你……这种经历是不是让你很自豪?」
商遇城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逼近。
梁矜上担心他激动起来撞到自己的肚子,之后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面,退无可退。
商遇城堵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梁矜上晃动着脑袋,「不是的!我没有!」
商遇城因为深爱她而受伤,这种事她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怎么可能自豪?
但梁矜上不能对她剖白,只能默默地将心酸咽下去。
「我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也弥补不了。但我怎么可能自豪,那也是我最痛苦的事……」
今生经历过的最痛苦的几件事。
失去陆柔、连累梁西洲和南意、失去方信鸥,这些都是梁矜上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伤痕。
而伤害商遇城,强迫自己离开他,就是如同这些事一样,都是敲骨剥髓般的痛苦。
梁矜上不能说「对不起」,说了也没用。
只能不停地通过摇头来向他表明当初伤害他的不得已。
情绪太激动,她的后脑勺几次撞在墙上。
虽然撞得不狠,但「咚咚」的响声在昏暗中也很响。
梁矜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感觉不到痛,但却在几秒后,感觉到一只大掌护在了她脑后。
梁矜上婆娑的眼底既热切又颤巍巍躲闪地看向商遇城。
长睫如羽,神情楚楚,整个人像一朵皎洁清幽的夜来花,被晦暗不明的夜雨淋湿了一整夜。
我见犹怜。
商遇城的呼吸灼热,整个人猛地朝她俯低。
他的大掌垫在梁矜上的脑后,能明显感觉到她向后一仰。
虽然她脑后根本没有后仰的空间了,但她动作里的抗拒显而易见。
商遇城猝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