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耿格格还没来得及答话,外头就又有丫鬟通传说四爷与福晋来了。
在旁人眼里,四爷与福晋都是持重寡言之人,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和睦夫妻,当然,也仅限于相敬如宾。
四爷一进来,眼神就落在年侧福晋身上,继而关切道:“……你怎么抱着弘昼?你身子这样弱,也不怕累着。”
弘昼:……
怎么?我的好阿玛,你就不怕把我摔着吗?
年侧福晋这才将弘昼递给耿格格,笑着道:“王爷放心,妾身又不是泥做的,哪里有这么娇气?妾身方才还与耿格格说,也不知道五阿哥与妾身有没有缘分了……”
她说这话时,一双含水的眼眸看向四爷,眼中含义是不言而喻。
弘昼也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四爷。
好在四爷虽宠爱年侧福晋,却没忘记对耿格格的承诺,直道:“你若喜欢弘昼,叫他大些时常给去给你请安就是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离了额娘?”
这话一出,也彻底打消了福晋最后的幻想。
故而等着弘昼被抱到四爷怀中时,扯了扯他的袖子,难得对他笑了笑。
四爷很少抱儿子,倒是对女儿大格格抱着更多些,如今瞧见弘昼笑的眼睛弯弯,抓着他的手不撒开,心情大好,便命苏培盛取来一个锦盒,将锦盒打开拿出里头的玉佩凑到弘昼眼前:“这是阿玛给你的礼物,你三哥哥和四哥哥都有,看,喜不喜欢?”
弘昼是个小财迷,隐约记得在弘历的腰间也看到这样一枚玉佩的。
在这些方面,四爷一向是一视同仁,没有格外偏爱谁。
只是这玉佩……弘昼也是个识货的,虽说成色不错,却算不上顶好的,他略低了低头,就看见四爷腰间挂着块水头极好的如意纹玉佩,不接四爷手上的玉佩,反而将四爷腰间的玉佩一把拽了下来。
四爷一愣。
倒是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很快反应过来,连声道:“唉哟,五阿哥,这可不是您玩的东西,这是万岁爷先前赏给王爷的了……”
他跟在四爷身边多年,知道这玉佩乃是四爷大婚时皇上赏下来的,四爷成婚十多年,这玉佩就没离过四爷的身。
弘昼一听这话,估摸着这玉佩不说价值连城却也是价值不菲,是握着玉佩不肯松手。
苏培盛总不好上前来抢吧,只能柔声哄着。
就连耿格格与乳娘等人也连忙上前,可不管好说歹说,弘昼就是不松手,反倒是将玉佩握着更紧了。
弘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着耿格格。
他从常嬷嬷话里话外中听明白了,耿格格不说与钮祜禄格格、宋格格比肩,如今落得与王府中一干侍妾差不多的待遇,想当初钮祜禄格格生下弘历时,四爷好东西流水似的送去了如意室,更是在弘历满月这一日赐下乳名“元寿”。
反观他们母子,也不知是他与弘历只隔了三个月,四爷不大稀罕的缘故,还是耿格格早产害的年侧福晋跪了小半日,亏损了身子的缘故,四爷对他们母子并不上心。
直到今日缓福轩中依旧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耿格格哄了好一会,见着弘昼死活不肯撒手,初春的天儿吓得一脑门子汗,只能道:“王爷,这……五阿哥不肯松手,不如等着妾身将玉佩从他手上取下来再给您送去吧。”
四爷也是个好面子的,想着为了快玉佩与自己儿子如此大费周章有些过了,再一想,自己先前还想将弘昼送去正院,便生出几分歉意来,便道:“算了吧,既然弘昼喜欢我身上的玉佩,就将这玉佩送给他好了。”
在场的女人皆是面色一滞,各有心思。
却数李侧福晋最为激动,忙道:“王爷,这如何使得?这可是您大婚时皇上赏下来的……”
在她看来,她为四爷生下一双女儿,这等好东西怎么着也该归她的三阿哥才是。
四爷扫了她一眼,道:“怎么,皇阿玛赏下来的好东西就不能给弘昼了?”
虽说四爷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