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背弃你。不会不要你。你会是我的妻子,与我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在梦里她该是羞赧地笑了。然而在梦外,她却只觉满心涩然。她想这个梦该到头了,她逼着自己从梦里醒来。
抚过干涩的眼眶,她刚刚起身,就听到有侍女前来禀报:丞相大人请娘娘回府,有要事相商。
五
丞相说的要事,是民间悄然兴起的一股专事暗杀朝廷要员的势力。那些被暗杀的官员,竟无一不是他的心腹。甚至包括羽林军统领林简,某一日也被发现药死在榻上。心腹被杀,一时之间丞相也无力再培养得力之人,只能草草提拔了几个官员聊补空缺。
素由他把持的朝堂人心不安,局势骤紧。
你近日多看着点陛下。丞相道。
皇后张张口,似欲为奂帝辩解,却终究颔首称是。
但一连几日,奂帝都一如既往地拿着他的傀儡,演着他的戏目,半点异动也没有。
有天他随口问起前番皇后回相府的情况,皇后挨着奂帝坐在床沿,温声款款道:父亲叫妾不必忧心,妾只用服侍好陛下就行了。
奂帝早把外袍靴子扔得满地都是,双手垫在脑后,只穿了中衣跷腿躺在床上。闻言他向皇后一转头,笑眯眯地弯了一弯眼,却没有说话。
皇后拉一拉他的衣袖:陛下常自撰戏目,不知陛下肯为妾演上几出吗?
奂帝笑眯眯道:皇后服侍朕许久,却不知朕到底写了些什么戏?他目光一闪,声音忽地压低,朝堂之事,朕已有耳闻。皇后请丞相放心,就算朕在戏里做了手脚,也没什么人能传出宫去,遑论指使人行暗杀之事。
皇后脸上笑意一僵,咬住下唇沉默半晌,却还是别过头嗔着:陛下不肯演?
奂帝大笑,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踩在地上,掀开床前屏风:来人!把朕的戏台子搭上!
这一出戏直演到傍晚。彩袖招展,银线翩飞,奂帝操控着戏里的帝王,几乎要将一个君主的深情演尽。他替傀儡喊的每一声爱妃,眼角目光都向皇后送去,惹得一众侍儿哧哧直笑,又喝彩不迭。
戏罢,奂帝将手上傀儡推入皇后怀中,顺势牵起她,将她引往帷幕深处。
是夜鸾凤和谐,无限恩爱。只是从酣睡里醒来,皇后一摸枕侧,却不见了奂帝身影。
她披衣起身,没有穿鞋,穿过屏风帷幕,悄无声息地走到白日里演着傀儡戏的地方。
奂帝,他独自一人在此。
皇后将身匿在一重帘幕之后,她只看得到他的侧影。他低头轻轻抚弄着什么,仔细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傀儡。那傀儡像是一个女子,一身素色衣衫,一张脸上笑容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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