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虞朝朝一个眼神斜过来。
“几位叔叔,你们还不落座吗?”
目送那几个嘴碎的长辈灰溜溜入座,虞朝朝鼓着脸,偷偷咬紧牙。
——要是哥哥还活着,父母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身体时好时坏。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虞朝朝很快收起心思。
每逢开年,拍卖会都是重中之重。
今年父母实在不能操劳,虞朝朝年纪虽小,却必须支撑虞家百年的脊梁!
“你好。”虞朝朝接过邀请函,看清楚来人,眼前一晃,“时先生亲自参加,虞家荣幸之至。”
商界谁人不知,时临易从不出席社交场合。
前些年收到邀请,都是让管家和助理代为参加。
他倒是体面,每年都会高价带走几件拍品。
时临易轻描淡写地回答,“今天有我朋友到场。”
“原来如此。”虞朝朝心生好奇,偷偷用余光打量到场宾客,似乎与往年没有太大区别。
有幸被时临易称一句‘朋友’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位。
“时先生,我为你安排座位。”虞朝朝把门口接待的工作,交给两位亲信,自己带时临易来到前排正中,明晃晃C位。
周围和后排宾客,见时临易本尊出现,瞬间从各个角落围过来打招呼。
虞朝朝见时临易对谁都清贵疏离,便问,“时先生的朋友到了吗?我安排你们坐在一起。”
“不劳费心。”
对方不需要,虞朝朝也没有自讨没趣,客套两句又回到门边。
目光不经意一瞥,虞朝朝看到场内的某个身影,嫌恶地皱起眉,“这里是虞家的地盘,谁把许凡放进来了?”
旁边亲信连忙回答,“大小姐,他以南少爷男伴的身份,我们没理由拦着。”
“男伴?嘁。”虞朝朝冷笑一声,低声嘲讽,“倒也合理。他除了长相一无是处,只能卖卖自己了。”
话刚出口,带着余沐梵递上邀请函的黎于琛,误以为虞朝朝嘲讽自己,表情僵硬了好几秒。
虞朝朝接过邀请函,见他是Noctiflorous老板。
旁边跟着的漂亮男生,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身份,琥珀色眼睛清澈又无辜。
“抱歉,我没有冒犯两位的意思。”虞朝朝怕误会,连忙解释,“因为私人恩怨,我才一时口快。其实我对你这种……夜店boy?呃,那个……”
虞朝朝试图解释,可她毕竟才十八岁,完全不了解夜店领域,徒劳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黎于琛得罪不起虞家长公主,叠声说没关系。
余沐梵耐着性子等她说完,弯起眼睛笑了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在做以色侍人的营生。”
长相过分漂亮的棕发男生,丝毫没有职业羞耻,坦坦荡荡敢做敢认。
“谁让我长得好看呢。”余沐梵朝她眨了下眼,轻快地说,“我叫余沐梵,来Noctiflorous欢迎指名我。”
说完,他不顾还在跟名流寒暄的黎于琛,迈开腿径自走进拍卖会大厅。
虞朝朝目光不自觉追随他,嘴里喃喃,“余沐梵。”
好鲜活的男生。
被自己当面称为‘夜店boy’,还能表现得完全不在意。
虞朝朝年纪小,从小培养的品德,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冒犯别人还不去道歉。
接待完所有客人之后,虞朝朝转遍全场没有找到余沐梵,这才知道余沐梵并非客人,而是黎于琛带来的‘拍品’。
“过分!冷血无情的资本家,一点儿也不考虑别人感受。”虞朝朝皱眉,“他有独立的人格,怎么可以作为拍品呢?”
虞朝朝觉得不妥,火速赶到放置拍品的后台。
自己要找的‘拍品’,正饶有兴致鉴赏其它拍品。
“这块翡翠原石顶多开个飘绿,开不出上好的冰种。起拍价标到300万,不识货的大冤种才会竞价。”
“薄荷榴石成色倒是不错,可惜切割方式太浪费,切成方形要比圆形更能保全榴石本身风貌。”
“哇,竟然有王羲之真迹!”余沐梵戴起手套,小心翼翼展开,发出一声嫌弃地咂舌,“啧,赝品,它连墨迹都懒得做旧。”
虞朝朝默默跟在余沐梵身后,惊讶于他对珠宝文物的鉴定能力。
虽然那些拍品,都是受邀嘉宾准备的。
可参加本次拍卖会的嘉宾非富即贵,眼光毒辣。
那些拍品能瞒过他们的眼光,却被余沐梵一眼看出,足以证明他功力之深。
余沐梵挨个瞧过去,意犹未尽的转过身,才发现虞朝朝跟在自己身后。
“嗨,你找我吗?”余沐梵笑眯眯问。
原文中提到虞朝朝的笔墨不多,只提到她是虞家继承人。每次出场,必定凶神恶煞的找许凡讨债。
不知为何,余沐梵看书时,就对爱恨分明的虞朝朝很有好感。
如今见到本人,竟然是个可爱软萌的小甜妹。
余沐梵从小就想要一只妹妹,见了她,语气瞬间温柔。
“嗯,我来找你道歉。”虞朝朝态度端正,认真地说,“我那句话不是针对你,是针对许凡。”
“我猜到啦。放心,我没有误会。”余沐梵笑眼弯弯,问,“你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
虞朝朝本不愿自揭伤疤。
可这件事在名流圈不算秘密。
当年,虞家和许家两大豪门撕破脸,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害怕余沐梵误会自己,想要彻底解释清楚,便狠狠心说:
“许凡他……”
“害死了我哥哥。”
余沐梵目光一凛,脸上笑容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