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酒强撑着把自己站直,在周献的剑刃上划破一指。
她单手掐诀,指尖的血慢慢散成血雾,血雾越来越大,四下寻找些什么似的。
“郝月青。”
“郝月青。”
“郝月青。”
有黑气自石壁飘来,被血雾缠住。
越来越多,黑红两层交缠,却不相融。
殷问酒闭上双眼,她被拉入了一个幻境。
郝月青站在一道木桥上,看着她笑道:“掌柜的,好久不见呀。”
她大概是十五岁时的模样,与殷问酒认识她时,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现在更稚嫩些。
殷问酒也笑,“好久不见,抱歉在上京时,错过了和你见面。”
郝月青带着她往桥下走,湖水清澈见底,铺满了被湖水冲到圆润的石头。
“这条湖,便是我落水的湖,那是萧澈哥哥第一次亲我,也是唯一的一次,书呆子。”
郝月青回忆的时候,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我说我从未怕他,他大概从未相信,总不肯多亲近我,每次都得我厚着脸皮去牵他,去抱他,还只许我亲他的脸,书呆子。”
殷问酒跟着她走,不想打断。
“问酒,我也不知道,我会有那么大的怨气,让你受苦了。”
郝月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一生,受了再多的苦,想想和他一起过的日子,也能找些甜味来。
我很不甘,他书读的好,必能有一番作为,我们原本,该是让人艳羡的一对。
我随千南惠走时,连他也没告诉,离别总是悲苦,我想着,我总会回来的。”
殷问酒忍不住问:“那为什么要去云梦泽呢?待在应天府,若事成,她会放你的吧。”
郝月青又笑了笑,“看不下去,那些姑娘,也无辜的很。也想着,猴年马月的等,不如搏一搏呢?”
殷问酒追问道:“那为何又从云梦泽出来?蛊毒发了吗?”
郝月青摇头,“出来的时候没有发作,在上京城才有了发作的趋势。
我最初想和你一起出来,但怕连累你和空桑,你和千南惠,我不知道谁更厉害些,不敢拿你来赌。
后来出来找你,是听云梦泽一位客人说,秦淮河有一位叫宁可人的琴师。
于是我抱了侥幸心理,如果他们已经培育而成,我是不是可以求问酒你,帮帮我和萧澈呢?”
原来如此。
没成想在上京城遇到了况复生,世事难料。
郝月青继续说着:“执念太深终成怨,想着萧澈还在南宁府等我,照看着我双亲十余年,死后才知道自己怨深似海呢。抱歉啊问酒。”
她又带着歉意的看向殷问酒,“害你那么疼。”
那种疼,确实让殷问酒记忆犹新。
她无所谓的耸肩,“没事,现下最要紧的事,我该如何解你的怨呢?”
“不用解,我只是为了见见你,才没立即消散。”
殷问酒不解:“不用解?你放下了吗?”
郝月青点头,“放下了,见你那么痛苦,很快便放下了。
只是留了些残怨,没想到真的等来了萧澈,他能带我回南宁府,也算无憾。
我想着,见过父母,落葬祖坟,便彻底散了。
没成想,一到南宁府,便入了阵。这阵,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大概是之前撞响过你的铃铛,所以还能给你托点信。
谢谢你啊问酒,就因为一点信息,你真的千里迢迢的来了。”
殷问酒疑惑:“你引我来,却无怨要解吗?”
“对,没有,真正想让你来的,其实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