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忍不住的落泪,有些砸在殷问酒的发丝上,却迟迟没有听见人应声。
“殷姐姐,你说我要是去扣上一扣,不算不敬吧?”
依旧无人应声。
“殷问酒!你现在是听不见我说的一个字了吗?”
苏鸢一根发簪带着怒气的为她插下去,扯痛了殷问酒几根发丝,她“嘶”得一声,眉头锁得紧紧的。
苏鸢背过手去,小声嘟囔:“我、我不是故意的噢。”
殷问酒被这疼痛扯得回神,她噌地一下站起,苏鸢吓得一缩时,殷问酒的手在她脸上连续的拍了拍,甚至有些高兴道:“你这猪脑子,有点用处啊。”
说罢也不管原地惊愣的苏鸢,裙摆一提,便出了门。
“空桑,桑桑,走咯。”
蓝空桑自房中出来,正戴着双刀的皮制腰封。
“这么急?”
殷问酒招手唤来一小厮,道:“备马车。”
蓝空桑靠拢过来,问:“去哪?”
“去兵马司。”
……
兵马司。
冰室之中。
殷问酒掀开盖在程十鸢面上的白布。
保存时间太久,她面上已经呈现青白色。
按术学之论,人死该尽早入土为安才是。
眼下程十鸢被冰冻在此许久,他们久久不葬,应该也在苏越的预料之内。
所以哪怕程十鸢为师兄生母的身份被他们查出来,她也不意外。
她甚至有此准备。
可程十鸢生怨,绝对在苏越的意料之外。
因为活死人不会生怨!
而那道怨铃响起,也确实是真实存在。
花蝴蝶向她确认那怨气是否程十鸢时,她亦自我怀疑过。
这一路来上京,哪怕眼下站在了程十鸢的尸体面前,脚踝处的铃铛也不再响起,更不提周身有丝毫来自程十鸢怨气的威压。
蓝空桑见她盯着尸体的脸半天一动不动,出声问道:“怎么了?”
“契机,尸体出现的契机。”
“假设在苏越心中,死遁不是她的目的,那么这具尸体出现的契机便是被动的,不是她主动。”
“因卫清缨的阵,她需等到一个她心中的机缘,才能将卫府满门怨魂过渡与我连接上,且不会至我于死地。
所以此事未成之前,不管我是否发现她假死,她都必得现身,而我幅身体她要做了什么,必然也瞒不住我。”
殷问酒的眼珠飞快转动着,意图把心中即将要契合上的因果抓住。
蓝空桑暂时没听明白,也不出声打扰她。
她缓了几息,又继续盯着程十鸢道:“一个活死人;一个死后几日才入阵的活死人;一个御术之人,是因为她如此不一样,才能在僵化之后,尸身依旧不腐吗?
才会,已成活死人,却还能生怨吗?
又为何不是此地生怨,而是在崔宅佛堂?”
她全是问句,似乎也不指望蓝空桑能接上她的话。
言论再次停下后,殷问酒伸手翻动了程十鸢的肩膀。
肩膀处那枚小小的符文,她不认识,花蝴蝶也不认识。
“空桑,这符文,我与师兄两个学术法的人都未得见,偏偏苏鸢见过……”
蓝空桑不明白,道:“你不是什么都没见过吗,疤或这个符文。”
“可是桑桑,这具尸体是程十鸢啊。”
她抬头看蓝空桑,竟看得蓝空桑心中一颤。
这可有意思了。
竟忘了,苏鸢确认人是千南惠的根本,便在这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