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梁崔日,梁崔日心中自然明白,他问道:“如果是师傅,目的何为?如是……元靳,目的又何为?”
殷问酒抓住重点,“你亦认为崔林之便是元靳了?”
梁崔日道:“我今日,还翻出一事来。”
“何事?”
“元靳入钦天监,差不多亦在三十二年前,他为监正便有二十五年。不管是献王,还是皇太孙生时,监正之位皆是他。”
梁崔日润了口茶水,又继续道:“关于他的立场,你我之前不是没聊过,卫府出事,我也不是没怀疑过,但他身死,又留信与我:观天命,是非天命。”
梁崔日一张脸还是不愿认的倔强着,“这话在师妹你听来,不是他在悔之、告之、警之吗?”
确实是。
在探清楚周时衍为两人时,皇太孙周时衍的命根为阵眼时。
他们认为前任监正,作为监正,作为为天子服务的监正,他的处境在这里,天命不敢违。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监正若是崔林之……他便压根不是个好人。
周时衍所会所做的一切元靳在其中是被逼吗?且还两说。周献的八字可借也是被逼言之吗?绝对不是。”
殷问酒的反驳让梁崔日无言。
“他写这字,或许只是功成身退的顺便一笔。他无辜,他无辜的死了。”
梁崔日亦无法驳。
两人沉默片刻,他想起来方才的问题殷问酒还没回答,“你认为做这术的,是谁?”
“苏越。”殷问酒莫名肯定。
“为何?因为我娘活死人多年,已不可控?”
殷问酒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道:“也或许是元靳……”
“若是元靳,因何?”
“他想控制你娘的目的能为何?”殷问酒像是自问,又自答道:“阴生子?”
程十鸢做活死人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在谋阴生子这件事。
可元靳要阴生子做什么?
她脑中突然闪出曾经自问过且暂无解的问句:“程十鸢死在带回阴生子之后,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她自己问出来,又自己答道:“那段时间,最大的事,便是阴生子已出加皇太孙大婚吧?
很明显,周时衍成婚之事如今再看已不算大事。
那么崔林之为何要以至亲之人身份在这个关口行术,杀了程十鸢这个活死人?
是因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这任务,以术法驱动她的行径,便是为着阴生子吗?”
思来想去,现下虽不知阴生子于崔林之有何用处,但这也是一种极大的可能。
梁崔日听得发愣,她娘执着于阴生子,是为算到他爹在何处。
而他爹,以术驱动她娘当真养成了阴生子?
脑内发胀,浑浑噩噩思虑不清了。
蓝空桑听着也伤脑筋的很,见两人又沉默起来,她准备出门去寻溪羽准备晚饭。
门一开,一道艳红的身影飞奔过来。
“殷姐姐!花叔……花哥哥!有个老道士说我身上有脏东西呀!”
苏鸢心道家里住着两个术学翘楚,容得到你个老道士瞎说吗。
谁知道那人跟了她一小段路,一一猜中!说得她汗毛倒立,起名先生还没寻好便奔了回来。
殷问酒:“脏东西?噢……大概因为我吧,这宅子搬过来我还没想起给你压些符。”
苏鸢“呀”地一声,“殷姐姐,你送我那平安符我给洗毁了!”
她咋咋呼呼,让沉闷气氛流通起来。
殷问酒想起自己那铃铛来,问梁崔日:“师兄,我那铃铛呢?”
梁崔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铺开一层,又铺开一层,再铺开一层……
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好几层帕子中终于露出一根红绳来。
殷问酒翻他一眼,阴阳道:“还辛苦你随身带着呢。”
梁崔日有些心不在焉:“嗯,怕你需要。”
她拿手指将铃绳勾起来,冲苏鸢道:“这个送给你,洗不毁。晚些时候我再画些符咒贴于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