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手中的匣子,里头放着的正是那件衣衫。
苏越把衣衫送出来是什么意思?告诉她她明日不会来吗?
她翻出自己藏了信纸的里衬,那信纸还在原地,是连看也没看?
等她展开时,这才明白。
信纸上她只写了:明日卯时。字迹依旧勉强能辨。
而苏越在下头回了四字:衣衫与她。
殷问酒嘴便泛起淡笑。
蓝空桑问:“意思是会来?”
“**不离十。”
她将匣子交与溪羽,“为程姨换上这身衣衫,请最好的妆师。”
溪羽领命去办。
片刻后梁崔日得知消息赶来苏央房中,“师傅会来?”
殷问酒又重复了一遍:“**不离十。”
过去一下午,梁崔日的脸色已恢复回来,他又走到苏央床边盯着人来回的看。
“卷柏,太子在哪里?”殷问酒问。
“在太子府中,今日早朝散后,陛下也曾在内殿召见,但留的时间不长。”
“皇太孙呢?”
“宫中并未得见,太孙府中有一人,不知真假。”
功夫要练到萧澄或卷柏这般,再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才可从一人落脚重量习惯来观察是真是假。
如今守在皇太孙府中的人,并不能肯定确认。
殷问酒道:“想来该是真的,假周时衍已经露出过两次,他们现在必然不能放心,却也暂时不可杀之,便由真扮假。”
殷问酒他们回京不过三四天,周时衍便已去侯府等过。
她心中猜出八分,自然不见。
因真的周时衍她现下压根没办法探,因为她猜不到皇帝又知道多少。
这么想来,她心下反而安心了些,道:“你去宫门等王爷吧,无大事。”
她轻笑一声,只觉得这棋局下得分裂的很。
太子暗中动作,周献亦四下动作便是给太子压力,逼得他心一横,逼宫一事也就指日可待。
而皇帝作为旁观者,在这节骨眼上将周献留于宫中,一留一整日,则像是给太子加油似的举动。
着实好笑。
一人八百个心眼子。
卷柏走后,梁崔日亦欲再为,被殷问酒拦了下来,
“师兄,伤身一次皱纹一条,不醒便不醒,他们自己家的孩子,总不会要了她命,走吧。”
梁崔日看着房门关上,道:“她明日若是不得送行,想必醒来得闷闷不乐。”
殷问酒还是那句话,“也不能让程姨等她吧,没关系,往后多上些香火诵些经,程姨不会怪罪的。”
梁崔日又问:“为何不让她知道自己是卫家人?”
“她还小,天真无邪的很,藏不住心事,卫姓如今的危险太大,不说皇帝,阵法之地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与春榭潮的姑娘相比,卫家遗孤这个头衔才是一把杀人刀。
这一晚,周献赶在宫门关闭前才得以出宫。
等人到苏宅时,宅中已是寂静一片。
他轻推殷问酒的房门,竟是未锁的。
黑暗中她的声音响起,“我没睡,亮烛火吧。”
周献浅笑,“等我呢?”
“是啊。”
暖黄烛火亮起,他往炉子里又加了些炭,站在一旁驱着寒意。
“沐浴吗?厨房里还有人烧着锅炉。”
周献摇了摇头,“不洗成不成?不嫌弃我吧。”
如此深夜,睡不了多长时间又得起床。
想来他这两日,还睡不到一个时辰,殷问酒便冲人招手道:“不嫌,如此美色脏点就脏点吧。”
周献闷笑一声,还是在盆中净了手,抹了把脸才脱衣上床。
将人揽入怀中,“酒酒……困。”
他说话的声音沉沉的,才躺下便带着昏昏欲睡的腔调。
“今日在宫中,下了二十多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