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来上京,是因你留下的话,留给楼家的玉牌。
这是你提前为我铺好的路,走上这条解怨的路,是你让我在自救。
而在这自救的过程中,我必然就会明白一些因果关系,明白这不属于我的一魂一魄是因何存在!
你们既然都是一副抱着为我好活、快活的目的,就没设想过我在求活的过程中,情之所感充沛的过程中,也会想要求一个清楚明白的活吗?”
苏越还没能接上话时,殷问酒又继续道:“崔林之说卫府冤案是他们命盘之中的劫,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也知道?
他为这一劫帮上了一笔时,你也知道?
所以压根就没有什么顾及对方能力,而不好下手,不好杀之一说。
你们在卫家一劫的事上,皆抱着任其发生的态度。所以你能带我提前等在云梦泽,因为你必然也知道卫清缨会逃往边漠。
师傅,我现在有没有理由怀疑,卫清缨的死,或许会是因我呢?”
苏越几乎立马出声道:“不是!她死在萧澄手中,这是事实。”
殷问酒:“好,最好不是!但我是依托她这一缕怨魂而活,这是事实吧?”
苏越不说话。
殷问酒:“那我为救命恩魂洗清冤屈,也是应该的吧?她做一怨魂温养我,让我能承卫家满门怨魂之力来养出这一缕生魂来,这份恩情,我总该报吧?
您说我能放下这些隐世而去,快活自己吗?
师傅你、崔林之,皆是怕我因这一过程而丢了命吗?可我设想,你们若是没有承诺下卫家什么,承诺卫清缨什么,她何必如此,何需救我?
而卫家已经灭门,这承诺还能是什么?不过是洗清冤屈?护下卫家最后的血脉,央央?”
栖梧宫内炭火烧得暖和,她一席话说完,额前竟起了些燥热之意。
自今日之前,崔林之此人在她这里都被放在了敌对面。
所以当初卫家出事和上京之邪阵,不管是站在苏越这个纯贵妃的身份上,还是站在崔林之这个监正的身份上,他们二人因程十鸢而如此敌对的关系,都解释不通彼此为何在这些事中皆无作为。
一道宫墙之中,两人会好些年察觉不出彼此是谁?
至于这次扮作裴严三日连进栖梧宫?
这怕不是也在做戏吧。
二人你不杀我,我不杀你。
一个解释为心中没谱,不敢贸然动作。
一个直接隐世遁走。如今又解释为他没有杀人的爱好。
殷问酒浅笑一声,道:“若是崔林之在除去借命程十鸢一事之外,旁的所行皆是与您的共同为之……那还真是,更值得让我深思这其中的因果了!”
苏越眼珠一转,避开她火热热的视线,冲那侍候茶水的宫女道:“献王妃还未用午膳,传膳到朝瑶房中。”
殷问酒气结啊!
连嘶喊她的劲都没了,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一口气迟迟吐不出来。
这憋屈劲儿甚至连蓝空桑都看不下去,她道:“老掌柜的,再给她气出个好歹来。”
宫女下去传膳,苏越也径直往外走去,压根不听。
时下雪已转小,如细沙,她拢了拢肩上的上好狐裘,喝出一口白气来,道:“闻到花香了吗?院中我还种了稀罕的腊梅,现下开得正好,你要挖一棵走吗?”
“……”
殷问酒一甩衣袖,“挖!全都给我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