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空桑短刀一横,指着崔林之道:“为何不逼问?”
殷问酒横了一眼给崔林之:“他们没一句实话,与其十有九假的被带偏,我更愿信我自己。”
以往的记忆里,这人好好坏坏,坏坏好好,她都被牵着在走。
全看他与苏越准备往哪个方向讲故事。
如今还说三人是师兄妹关系?岂不荒唐?
哪怕如今她七魄归体,崔林之嘴里还是假话连篇。
见她们要走,崔林之忙在后头交代道:“不可再画以地牢啊,你那倔驴一样的魄,我多少捉养出了些心得,强迫不得啊……”
从沈国公的书房出来时,燕氏正翘首以盼的等在院外。
她巴巴迎上来,便听殷问酒道:“上京主街,东北方向,尽头,有一处空宅合适。”
燕氏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带人去买下来。”
……
护城河边的茶肆。
蓝空桑与殷问酒对面坐着发呆。
只是发呆,既不喝茶,也不说话的望着外头阳光正好,天蓝云白一片繁华之景。
好似她们也不过闲散游客一般。
可她们明明是头顶悬着倒数时日来过的人。
“殷问酒。”蓝空桑喊她一声,也没句后话。
殷问酒转头看她一眼,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解释道:“我信他所说,抽离融合的养魄法。”
她又看回护城河中,随着日光转动,她们面前那处被阳光普照的范围一点点扩大。
“我自身的碎魄,犹如这处日光所照之地,”她伸手指向那未被光照的湖面,“而乾坤袋中的碎魄,便是这阴处的大片。”
周献说,她六年所养,为一碗水,这碗水便等同于她自身所有的魄,亦等同于这光照之处的河水。
要以一碗水,来染一口缸;要以一片日光,来覆盖大片阴凉。
她发呆的时间里,便在想这件事。
“我明白心中为何会排斥,不愿抽离七魄的养法了。”
蓝空桑接话问道:“为何?”
殷问酒指着阴凉与日光所照的分界线道:“你看,这处光亮它在慢慢扩大。”
蓝空桑:“等日光下去,就都是阴凉了。”
殷问酒的嘴角勾了勾,“在日光下去前,这片河水定然皆被覆盖过。”
她心中的排斥,便是在此。
在她还不明白因何时,她的想法便为她做了决定,不管乾坤袋中的魄是她体内的多少倍。
她都要以少胜多!
以一碗水,一碗墨水,去染了那毫无色彩、毫无波澜、亦或许让她痛苦不堪的一缸清水。
好在,她是在这样机缘巧合下收回的魄,殷问酒此刻竟有些庆幸。
蓝空桑一时没懂,但前后结合下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道:“所以你怎么还不急?你的脸色可又难看了几分。”
殷问酒苦笑道:“我急啊,但是前六年的所学里,没有与之相关。而以往的骄子记忆,还没忆起。”
蓝空桑看她现下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感叹,“其实不过一日,你已经比昨日好了许多。”
殷问酒将面上的笑意缓缓收回,有些恍然:“是吗?”
蓝空桑:“是。方才的阵是你解的?”
殷问酒嗯了一声。
蓝空桑:“速度很快,你又说这阵比江陵的要精良,可见你以往确实天之骄子。”
殷问酒纠正道:“比你想得还要快,我与崔林之闲话了几句。”
蓝空桑嚯地一声,“那不如逼自己一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