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直接住在了监内,因为夜里总要避人耳目的见周洄。
那时候我以为,总算熬到了这一天。
师姐追了那梁家人几年无果,那么以天子之兵力何愁不成?
他们就是钻洞地鼠,掘地三尺我也能将他们挖出来!”
崔林之情绪逐渐愤然,他深吸一口气,又缓了语气道:“也是我以为罢了,在况佑年的计划里,我做这些不过是他为周洄日后灭护国将军府的代行人。”
前前后后,三十多年的计划,两朝皇帝、护国将军府……
况佑年当真是条条铺设,心细如发啊!
为自己活,让多少人死他都不在意!
苏越继续自己的话道:“因为我那趟还要向况佑年请罚。带回崔崔,是沾了梁家二十多人血的。
再加上做十鸢为活死人的阵准备与他们坦白,我压根不敢带着崔崔你去见况佑年。
用况佑年当初的话来说,是非因果皆是命,这本不该是我要遭的孽,我若一意孤行,终会遭报。
也幸好并未第一时间去找他。
在上京客栈住下后,我便先算起你爹的方位来,这一算,也是头一次算。
一算不出,我怀疑自己不认真。
二算不出,我怀疑你爹术学竟如此高超?能防得一丝不泄?
三算不出,我开始怀疑自己已经遭了报。
四算五算六算七算八算……均无果,我才开始怀疑,你爹是不是有问题?
也得亏那时候他出不得宫,不然我算这么多次他有所察觉,当下也是准备找机会出宫来寻我或是况佑年。
那什么样的人算不出?”
她像是在考已经听得呆愣的崔日。
崔日答道:“阴生子、术高于我、魂魄不全……还有借命之人, 以该死之躯,拴他人寿命,命理不合,八字已死,自然算不出。”
苏越点头:“彼时,哪怕杀了梁家人,我还是没问出来他们为何知道十鸢为御灵人。
你爹一算不出,二他知道十鸢御灵人的身份,两件事叠加一想,我便又将你爹安上了恶人身份。
于是,我也不着急请罚了,我带着你又回了江陵,去彻底把这件事坐实。
这借命之事,是我自接触术学以来,所经历的第一例。
这种邪术,况佑年当初连教都不曾教过。
我哪怕怀疑林之自学成才,也还是不曾怀疑过他。
坐实你娘性命被借时的瞬间,无人能懂我的愤怒。
如今再回看,还是不得不夸况佑年一句,得亏他现下是个死的,不然实在难斗!”
哪怕过去几十年,那些过往如今回忆起来,依旧犹如昨日。
不怪他们蠢,实在是况佑年太过积德行善。
再回江陵时,程十鸢已经有了片刻清醒时。
老崔管家守着一具不死不活的尸体四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练得强大,可见到程十鸢僵硬无神的坐起时,他还是吓得跌坐在地。
她没有神识,那么一僵,便能坐上好几日。
再抬步下床,一站,左右茫然看上几眼,又能一站好几日。
老崔一声不敢出,他被烧得可怖的脸也早已不成人样。
心想若是夫人见了,指不定谁怕谁呢。
这么一想,胆子还大了些,于是端来一香炉,日日三道香的下暗室为程十鸢点上。
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想着总是聊胜于无吧。
苏越进崔宅阵法时,便察觉到了怨灵的兴奋。
这兴奋中并无攻击她的意思,她心中惊喜,敲门无人应便开始砸门,“崔老?是我,苏越!”
里头终于传来老崔惊恐又气喘吁吁的声音:“苏小姐啊!夫人诈尸啦!她要杀了老管家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