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苏越驾着马车出了京,路途遥远,那便路上想吧。
没一点笑脸的小孩冷酷道:“下一个集市,你可以放我下来。”
她并未坐在马车内,小小的人靠着马车门,双手死死的把着车门以保证自己不会被颠得掉下去。
苏越看她一眼,几日相处中她都是这般,不信任、防备、连马车内都不敢坐进去。
苏越只要露出心烦、或说一句来日规划之类的话,这小孩都得接上一句这么一句。
放她下去、她可以走、她一个人也有本事活之类的话。
苏越突然一笑,心血来潮道:“丫头,你没有名字吗?”
况佑年唤她阿妹,她便跟着唤阿妹。
小丫头道:“阿妹。”
苏越:“阿妹,是因为那家人自己有个男孩,这压根不是你的名字。”
小丫头道:“那就没有。”
苏越沉吟一番,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可好?”
小丫头:“不好。”
苏越:“那你自己起一个?”
小丫头不言。
苏越:“认识字吗?也没上过学堂吧?”
小丫头继续不言,细细的手指用力扶着车门到发酸。
苏越叹了口气,她似乎屈服了什么。
况佑年拿捏她,拿捏人性,他猜到这人交给她,必然无需再忧心其死活。
苏越再次开腔时,便喊她道:“问酒,我们去钱塘,江南风景好,气候宜人,我在那开了一间茶楼,还有一个大哥哥可以带你玩儿。”
小丫头重复道:“问酒?”
苏越:“嗯,簪花问酒,自在逍遥度日,岂不美哉。”
苏越心想,至于怕染上养十鸢的困怨之气,他日若是得召时,再想办法吧。
她又问小丫头:“可喜欢?”
小丫头不回。
她又道:“问酒是名,还得有个姓呢,你想姓什么?”
小丫头回道:“苏越。”
苏越笑道:“姓苏?”
小丫头傲气的不答。
苏越笑:“你姓殷,殷问酒。还有,不许直呼我姓名,唤什么呢……”
她思索起来。
殷问酒嘴形重复着:“殷问酒,殷、问、酒,问酒。”
不管是在农户家的三年,还是被况佑年领回,他们都唤她阿妹,没人想过为她起一个名字。
没想到,为她起名的竟然是这个不情不愿带她走的苏越。
虽然这名字起的好像很随意。
苏越?又是哪几个字?
殷问酒?又是哪几个字?
殷问酒在心中念叨时,苏越确认下来:“就唤我姐姐吧,姐姐这张脸,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吧?”
殷问酒:“嗯,不老 。”
苏越哈哈大笑,“也好,当个女儿养养也好。”
……
寂静的夜里,苏越叙述的声音极轻,省着力气。
听到此处,好几人都憋着问题。
她看出来了,将话口断在此处。
蓝空桑立即问道:“问酒是你很早便准备给自己女儿起的名字,那殷姓……是你准备生个女儿时,喜欢的男子姓殷?”
也就是蓝空桑爱在意这些,又敢无谓一问了。
她这话问完,周遭似乎更静了些。
半晌,听苏越淡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蓝空桑:“那男子死了?”
苏越叹息似的又嗯一声。
蓝空桑:“那你又怎么会入宫做贵妃呢?皇帝他……”
苏越横她一眼:“你还有正事要问没有?”
周献适时接话:“崔日一十七岁,你们在钱塘开茶楼,问酒三岁,那时候该是苏央快出生?所以你们当时没能回钱塘,转去了宁州?”
苏越点头道:“嗯,那时候十鸢已经向千南惠习得黑莲蛊,她暗中联合周昊,已经开始养阴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