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难以置信中的情绪繁杂。
有警惕、有惊喜、有怀疑、有反思……
这一晚,不管是看状态还是听苏越和崔林之的意思,这人都不会醒才是。
而这个问题,殷问酒问的出来,况佑年同样问的出来。
于是人人都站了起来,又被苏越虚拦的手势叫停,只得半伸着身体往里看。
殷问酒的脸色依旧难看的很,但相比之前犹如死人的青白色,眼下只是苍白的很。
也算好转。
她微睁着眼,笔直躺着,并没有旁的动作。
苏越:“丫头?”
这人不应。
周献唤她:“问酒?”
她还是不应。
苏越同崔林之严阵以待,心道这一晚压根不希望她能醒。
天还未亮,那些散去的咒怨各自奔往自己的执念,极难被况佑年反控制。
可若是他又卷土重来,连一夜喘息时间都不给他们的话……这才真是九死一生啊。
师姐弟二人的紧张,感染着周遭。
连崔日都没敢妄动。
寂静,针落可闻。
“你谁啊?”蓝空桑忽地开口,语气中透着烦躁的杀意。
“你、掌柜的。”床上的人像是缓回来一口气般,终于再次开口。
蓝空桑的杀气瞬间卸了个干净,她挤到床边,肯定道:“是殷问酒。”
苏越将殷问酒的手腕露出,为其把脉,嘀咕道:“怎会醒得这么早?”
这般撕扯魂魄又失血的人,没死已是命大,竟还昏迷不到一夜便醒了,实在是疯。
苏越道:“脉象来看,仅气血虚弱之症。丫头,可有何不适?”
殷问酒眼球翻动,斜看她一眼,拖着气音道:“哪哪、都不适。”
苏越看着殷问酒,抿嘴一笑,竟笑红了眼眶,说出来的话确是:“疼吧?疼死你算了,疯子一样,小命给你玩丢了埋土里了就不疼了!”
众人这才真正松下一口气来。
周献将她的胳膊重新盖上,在被子里头勾勾她的手指道:“歇一会?”
殷问酒摇头,“不,配药来提气。”
她此刻若是口齿伶俐,必要答一句:我辛苦醒来,自然不是为了重新睡的。
可她现在实在是虚。
苏越听罢自怀中掏出一小小瓷瓶,倾口倒出两粒黑色药丸送到她嘴边,“生吞了。”
殷问酒喉间干的很,最后还是送了一口温水咽下。
咽下后才同苏越呛道:“既然带了,为何早不给?”
苏越哼地一声:“当然是怕给你补死了,省点气力少说无用的话。”
殷问酒:“……”
周献问道:“现下才算是真正的七魄归体吗?”
七魄归体的殷问酒,该是能想起过往?
想起那农户家的苛待,想起刀剑痕迹因何,想起三魂七魄尽散的过程……
周献的这个问题,殷问酒没答,她只道:“你们继续,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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