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
许久许久之后, 贾母颤抖着伸出手,控诉般的指着贾赦道:“你个孽子, 竟是如此的狠心, 要将整个府上都逼到死路上吗?登闻鼓告御状……亏你说得出口!”
“既做得又如何说不得?”贾赦冷冷的望着贾母, 面上却是一片空白, 看不出来他真的是狠心如斯,还是早已被伤透了心。
“好,好, 好!”连说了三个好, 贾母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却仍强撑着地道, “既如此,就将所有人都唤到我这儿来,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究竟孰是孰非,分辨得明明白白!”
贾赦转身便往外头去,不多会儿就传来他吩咐丫鬟的声儿。
其实,这会儿时间并不算晚, 尚且不到素日里晚间请安的时间。可晚间请安却不是人人都会过来了,像最近这段时间,王夫人忙着应酬各家宾客,王熙凤忙着管家送年礼, 她们二人都是早间过来请安的,王熙凤偶尔晚间也会过来,却并不常来。邢夫人先前一直病着, 迎春、惜春则忙着侍疾,除了今个儿贾母将邢夫人特地唤来之外,往前几日,她们都不曾过来。女眷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的男丁了。
好在,这会儿已过了晚膳时分,在荣庆堂大小丫鬟们纷纷奔走相告之下,只过了两刻钟,大多数的人都来齐了。
“三丫头在西院,琏儿还不曾归家,巧姐和荣哥儿无需过来,环儿、琮儿素来不问事。”贾母扫了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了贾赦面上,冷笑道,“如今,你可满意了?”
闻言,诸人皆下意识的看向贾赦。
大房这头,邢夫人和王熙凤大略的知晓一些情况,虽不太清楚贾赦又干了甚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可显然易见的是,贾赦定然不会坑大房自己人。迎春、惜春颇有些不明所以,却皆一致的选择沉默。
相较于大房,二房才是真真切切的茫然了。
却听贾赦轻咳一声,道:“二丫头,你带着四丫头往你们嫂子院子里去。宝玉,你带着兰儿去歇着罢。”
被点到名的人有着片刻的迟疑,却仍按着贾赦这话去做了,包括宝玉和贾兰。等小孩儿们都走了之后,这屋内也就只剩下魏晋分明的三方人。
其一,高坐的贾母。
其二,贾赦、邢夫人、王熙凤。
其三,贾政、王夫人、李纨。
照这么看起来,倒还算平衡。当然,这也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罢了。事实上,贾母身为荣国府辈分最高者,且身负超品诰命,无论她站在哪一边,便已是胜券在握。不过,或许今夜会有着些许变化也说不定。
这时,贾赦开口了:“今个儿,咱们就来说说分家一事。”
甚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贾赦这已经不算是一鸣惊人了,这叫吓死人不偿命!事实上,他这话一出口,除了已经知晓却仍被再度气到的贾母外,旁的人皆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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