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一夜,宝儿第二日早早地就醒来了,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将被子稍稍撩开,看着自己近乎全(裸)的身体,宝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她有多么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被人看了,只是,她还有一个秘密。手指轻抚上锁骨下方一块皮肤稍暗的区域,那种不属于自己皮肤粗糙的触觉,让宝儿的心如被鞭子狠狠地抽打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清澈的琥珀色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而丝丝狠戾却如破晓的阳光,瞬间突破层层象征着懦弱的阴霾,迸射而出,利如毒针。这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女该有的目光,而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在遇见强敌时誓死一搏的孤独和狠绝。
宝儿迅速地穿好衣服,起身下床。大幅度的动作又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宝儿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床站了起来。
踏板上,自己那双旧鞋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粉色新鞋,做工精美。
宝儿不悦地蹙眉,她不太喜欢别人随意动她的东西,哪怕是一双破鞋,那也不行。
想想,可能是金儿或者紫兰关心她,给她换掉了。罢了,宝儿穿上鞋,回了自己的房间梳洗了一下,便去厨房找了点东西来吃,顺便替金儿布置早饭。
等金儿惊觉宝儿不在房间的时候,粉色罗裙的女子已经安排好了楚瑜的早膳,眉眼带笑地端着花茶走过来了。
“宝儿,你受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好好休息,还不快躺倒床上去!”金儿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赶紧小跑上前接过她泡好的热茶搁在一旁,两只手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脚下就往床边去。
“姐姐!”
一声轻柔的姐姐,听得金儿顿住了,浑身轻轻颤抖一下,定定地望着宝儿,眼眶开始发红。
姐姐,对于平常人来说也许没什么,但是对于从小在王府长大没有亲人的她,是多么温暖又珍贵的称呼。
宝儿按住金儿扶着自己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放心。宝儿一双美丽的眸子满是清亮水润,如世间最纯净甜美的泉水,丝丝流淌出的都是浓浓的情意。
她知道金儿对她好,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躺在床上只会显得更加软弱无助,也许那样可以博取同情,但那不是她的性格。既然有人偏要如此来伤害她,那么她为何不利用这一次的伤害,使自己在王府站稳脚跟呢?她要以最短的时间,争取最大的利益!
金儿拗不过她,也只有担忧地吩咐了几句,拭着泪出去忙了。
傍晚,楚瑜一回府就直接进了书房,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脸疲惫的模样。宝儿嗤笑,莫不是刚和哪个楼的姑娘大战三百回合吧,真不懂,他一个游手好闲的挂名王爷,每天除了那什么什么,还可以做什么事搞得这么累。
适时地泡好了他喜爱的上好的雨前龙井,一进房间,便是茶香四溢,闻起来让有些疲惫的楚瑜顿时精神舒爽。
楚瑜闭目养神,闻着从门口飘进的茶香,听闻轻轻的脚步声,便知有人进来,他并不睁眼,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还是紫兰你贴心啊,要是以后你嫁人了我可怎么办啊…对了,那个…宝儿她好些了没?可有让府里的大夫仔细瞧瞧?还有,把给我炖得血参送去给她喝了,让她给本王好好地活着,要是那个丫头以后再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就让她从王府里滚出去!”说到最后,楚瑜有些咬牙切齿,看着他那副可憎的模样,宝儿心里冷笑开来。
让我滚,恐怕没那么容易呢…大仇未报,你还活得如此逍遥,让我怎么舍得走啊!
“王爷,你今天有点罗嗦。不过请王爷放心,宝儿还想侍奉王爷,不想滚。”宝儿淡淡开口,将托盘置于桌上,满带戏谑地望着闭目养神的楚瑜。
只见好整以暇靠在软椅上的男子倏然睁开眼睛,狭长的眸子没有平日的邪魅和戏谑,反而满是清明,甚至…还带着些许…惊喜?
只是那神情很快被隐去,楚瑜看清眼前的人,嘴唇翕动了两下,仿佛想要说什么,只是最后干咳了两声,生生地咽了回去。
用眼角瞟了一眼面前还算精神的女子,楚瑜微眯了眼,语气是调侃的。
“死不了?这么快就下床了?”话刚出口楚瑜就后悔了,明明心里还是担心她的,只是他不愿正面去回应,去承认,自己居然开始在意雪罗以外的女子。毕竟,那个自己朝思暮想了七年的女子,还有半月就要嫁进王府,当自己的妻子了,他是不允许自己的心在最后关头出轨的。
“谢王爷关心,宝儿人贱命贱,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况且,要是死在王府,死在夫人手里,宝儿害怕影响王爷宽厚待人的美誉呢。”宝儿眸子清澈,满眼的无害,但嘴里说出的话,却又不像是那么简单的意思。
楚瑜凝眸,深深地打量着她,并不言语,像是陷入了思考。
这个女子,总有一种神秘的感觉,除了她的面貌之外,她的一切,仿佛都是一个迷。
他楚瑜也不是一个粗陋的人,怎么以前就没想过要去查查她的身世呢?是真的没想到,还是不愿去查,在逃避着什么?楚瑜不得而知。心里更是迷惑了,这个宝儿,为什么能在潜移默化中就影响了自己呢?
看着宝儿清澈的琥珀色眸子,那种纯净,与方晴的很像,但是又比她澄澈更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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