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平君入宫后,刘病已一扫之前抑郁,下朝处理完朝政,便往许平君处,与妻儿相聚。而朝中政务,刘病已大多交于霍光,因此,并不繁忙,倒是多了许多时间与他们母子为伴,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
许平君入宫时日虽少,适应得却是极快,宫中规矩未越雷池,对居于长乐宫的太皇太后也是日日请安问候,时间久了,与上官幽朦也越发熟悉,刘病已处理政务之时,许平君便与上官幽朦处于一室,两人年纪相当,自也有话可聊,如此,也免了刘病已的担心。
汉宫深且宽,太监宫娥,人来人往,寂寥却又时时充斥在偏静角落处,“此处少人扰,是个歇脚的好去处。”上官幽朦已经从一个人的落寞习惯了幽幽寂静,因许平君在,她并未选最静之处,只到了不会被打扰的御花园凉亭。
凉风拂动额前碎发,十月秋已深,冬渐近,寒气亦愈重,不知陷入何种沉思之中的上官幽朦被一个喷嚏而唤醒,“天凉,回去罢。”许平君因产后未能好好歇息,身子便一直未曾大好,刘病已进宫后,又因忧思加深,而愈发弱了些。
“许婕妤如此受宠也不过三等位而已,那皇子也不过是庶出,依我看,陛下未必这般珍视。”
“可不是,博陆侯之女只怕会是这后宫之主……”
奈何,寥寥后宫一人的喜乐总关乎着旁人的荣辱,哪怕是受尽帝宠的许平君也逃不了流言之扰。
“宫中何时这般清闲?”上官幽朦与许平君从亭下下来之时,正巧听到这一番闲言,上官幽朦便马上出言制止,许平君与刘病已之间如何,上官幽朦不会多论,但涉及霍府,上官幽朦却不愿她们再继续往下言,多少臣子是死于流言之下,何况这当中又牵扯了霍成君。
宫女又岂留心凉亭之上尚有人,且一路往下,将自己的言语听于耳中,只吓得连忙跪于地上,“太皇太后、许婕妤饶命,奴婢一时失言。”三个宫女已花容失色,只不住地磕头。
任凭宫女如何求饶,上官幽朦也未有心软之意,“宫规在你们入宫之时便已熟记,此般妄议,该如何不必哀家多言,自行至掖庭领罚!”语罢,上官幽朦便欲拂袖而去。
许平君却在宫女不断的求饶中停下脚步,“太皇太后,她们非有心为之,暂且饶之,如何?”
许平君的开口求饶,讶异的不止跪于地上的宫女,也有上官幽朦的不解,“许婕妤雅量,还不谢恩!”毕竟幼小进宫,一刹之后便已恢复了神色,若非这三人涉及许平君与霍府,上官幽朦也不会论宫规严处,一则,许平君开口,不可拂了她面子;二则,宫中鲜血已不少,何苦再枉添三条人命。上官幽朦在宫中年岁虽久,心却未泯。
“诺,谢太皇太后,谢许婕妤!”泪水已花了妆,还不断磕头谢恩,她们这番模样,许平君不忍见,竟弯腰相扶,更是惹得三人感激涕零,她们何时受过主子这般恩宠,今日若无许平君开口,只怕性命不保,如此,倒是对这位新婕妤,多了几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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