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额侯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也需给我时间好好思忖。”霍显听韩增之意,就知他还念着霍成君,这正是一个时机,便软了软态度。
“二更时分我再进来,望你们能做出让我满意,也让陛下满意的决断,莫再毁了这最后的机会。”韩增善意提醒一句后,便出了门,在外边静静等候。
邴吉与张安世见到韩增入了霍府,自知此时进去已无意义,张安世本是有兵权之人,如今又位极人臣,自也不好在此时出面,一不小心,霍家救不了,指不定还连累了张家,只得让邴吉连忙请命入宫。
刘病已自知邴吉为何而来,未加以为难便召他觐见,“邴大夫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陛下,宣称侯爷生前虽有过,却也不可掩盖其功,宣成侯功在社稷,临终前也放不下霍家人,还望陛下念在已故宣成侯的份上,饶过霍家,况张章乃是市井众人,他所言未必可信,还请陛下罢黜霍家人在朝中职务,逐出长安,让他们自省自查,以显陛下宽厚。”
“五年前他们便将恭哀皇后谋害,吾留他们至今,还不够宽厚吗?邴大夫,若是吾再留下他们,太子之命吾不知还能留到何时,快两更天了,大夫还是早些回府休息为好!”为了这一日,刘病已从知道许平君之死的真相后就开始等,等到现在,他如何还会放手,自从霍光病危后,他便开始布局,今日正是收网之时,如何能饶过?
邴吉自知已无法改变刘病已之意,刘病已也已下了逐客令,自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退出宣室殿,才皇宫,便见许广汉在宫门外候着,“平恩侯可是去见陛下的?可否劝劝陛下,侯爷之语陛下尚能听从几句。”看到许广汉邴吉心中好似又有了几分希望,可他却忘了今日若非刘病已将霍家控制了,被杀之人便是他。
“在下特在此候着邴大夫,”望着邴吉眼中的疑惑,许广汉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边走边道:“大夫定是见过陛下了,陛下是何意定也知晓,小女平君离世后陛下是何等神伤,大夫也是知晓的,陛下隐忍这么多年,心中的苦楚何人能知,如今是霍家无义,难不成还让陛下隐忍吗?况霍家害死之人是我女儿,就连我外甥也差点死于霍氏之手,此时,我万万不会替霍家说情,我知大夫是好人,因而特来劝大夫一句,您人事已尽,剩下的,天天意便可,霍家的事,莫要插手为好。”
话已至此,邴吉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平恩侯此言有理,邴某人该回府歇息了,多谢侯爷。”细细想来,刘病已确实也不易,堂堂男子汉,又是帝王之尊,爱妻死于非命,却无法手刃仇人,被人欺瞒还不得发作,只能生生看着仇人的阴谋得以实现,如何不是刘病已的心酸?
这一夜,长安城全城戒严,百姓不知为何,仍可安然入睡;可宫中又有几人能在这夜里安然入眠,上官幽朦紧张立于窗前,这一幕像极了当时不知世事的她,像极了上官家被灭门的那一晚;霍成君还祈盼着韩增能带来一丝令人欣慰的消息,韩增却也在霍府等待二更的来临,等待霍家人最后的决定,也祈祷着他们能能够取得这最后的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