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不过是一荷塘上,零星几朵墨菏,一舟一人于池中央采莲,那人只依稀一个轮廓,却又看不分明,“梓童所画何人,怎这般模糊?”刘病已好奇那只有背影,且分不清男女的采莲人,似乎如烟而去,又似一抹幻象。
“我也不知,不过是远去不明之人罢了,不知该画什么,犯懒,如此便罢了。”霍成君看着那抹影子,淡淡道。
不过一会,霍成君便撤了画卷,晾于一旁,将案牍归于刘病已,“陛下朝事要紧,耽搁了陛下这会儿,却是罪过。”语罢,便乖乖至一旁砚台边,拾起墨块,加入几滴清水,一圈圈儿又开始研墨,其实刘病已今日未必用得了,只不过是霍成君想寻个理由伴在他身旁。
刘病已提笔落字之际,余光总是瞥到一旁烛光下的纤纤之影,或许此时的刘病已早已无了四五日前,独自处理完公务,不知去往何处的落寞;亦或是他也希望漫漫长夜,青灯之下,可有一人陪伴于身旁,无关朝政,无关风月……
“手可酸了?”
霍成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眨眼望了望刘病已,“陛下不说倒不觉,这一说,却是有些泛酸了。”放下手中之墨,甩甩略显酸涩的手,任凭是谁折腾了这么久,难免会觉手酸,况是霍成君这个甚少需自己动手研墨之人。
刘病已无奈摇摇头,看了一眼霍成君所磨之墨,自己今夜怕是用不上了,到了明日难免又干涸了,她这手却是白酸了,即便如此,还是起身,为她揉起了手臂,“你这便是自讨苦吃,吾何时需你这般伺候了?”
“陛下可记得新婚之夜,问成君可知如何伺候君王,这便是成君伺候君王之法,陛下若不满意,尽可去掖庭找各位美人。”霍成君不甘示弱,言语中有她自己的未曾察觉的醋意,霍成君便是那给三分颜色便能开染坊之人,刘病已几句贴心,几句软语,自己的性子便全然呈现于他面前。
刘病已却未责怪她,不过薄唇浅笑,“可饿了?”霍成君一直陪在刘病已身旁,两人皆已错过了晚膳,刘病已自己已有几分饥,况她一个女子,又在身旁立了这般久,待霍成君点头后,便拉着她往房中而去,房内廖公公早已为两人备好了膳。
霍成君这是头一遭,但刘病已早已是常态,因此,只要刘病已在处理朝政之时,错过了晚膳时间,廖公公也不会进去打扰,只是默默为他备好晚膳,待他忙完之时,不至于饿着肚子,之前,这些事都是许平君做的,而许平君走后,便由廖公公接下了。
甘泉宫这几日一室宁静和祥,刘病已与霍成君五日,日日在一起,也已有了微妙的变化,霍成君好似又回到了年前的日子,好似依旧是那个世事不谙几分的女子;而刘病已也开始有了或深或浅的笑容,那一抹因许平君离世的阴霾,也好似慢慢散开,还于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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