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厌削薄的唇瓣已经没有半分的血色,但他只是仰头看向甲板上的女人。
他试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到对自己的担忧,哪怕只有一瞬。
但是,没有。
她从上船之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林牧面对时厌的无视,冷笑一声,「开船。」
他倒是要看看是时厌的嘴巴硬,还是那半死不活的身体更能死撑。
当海水倒灌,眼耳口鼻像是都要被海水给填满。
可林牧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让船员不断快慢快慢的变换速度。
姜颦垂在一
侧的手指捏紧,转身回了里面,离开甲板。
林牧是做给她看的,见她走了,脸上畅快的笑容就没有了大半。
他缓步跟上了姜颦,「觉得不好看?」
姜颦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这么无聊的事情,你觉得有趣?」
她说:「林牧,我以为你成长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还不如以前,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看上时厌吗?因为他从来不会做这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把人放了吧,我不想闹出人命,也不希望以后我儿子知道这些事情,你既然想要跟我重新开始,就要接受这些,不然,就没有联系的必要。」
林牧弯腰,勾起她的下巴:「你变化……还真是大。」
以前,她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
「没有人会一直不变。」她说:「我现在选男人的一项标准便是,要听我的。」
她抬手在林牧的心口戳了戳:「你呢?打不打算听?」
林牧握住她的手,笑,「当然。」
「不过。」他说,「你要怎么证明,你说这些,不是单纯想要我放过他?」
姜颦反问:「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林牧吻在她的唇角:「我要,你。」
姜颦呼吸微顿,她说:「行啊,跟我结婚,我就答应你。」
话题陡然就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她跟林牧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显然林牧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会心一笑,「好。」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得不到的,才最是让人念念难忘。
就像是一段感情里,暧昧期最是让人醉生梦死般的上头,当关系确定那一刻最是开心,之后要走的多半就是下坡路。
没有多少幸运的例外。
「把人放了。」姜颦说。
林牧也没有想要时厌死在这里,毕竟不是小猫小狗,时厌要是死了,肯定要掀起一阵风浪。
而他没这个本事摆平。
时厌被丢到海岛上时,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姜颦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船上有没有医生?」姜颦沉声问林牧。
林牧自然是摇头。
姜颦要求林牧将时厌送到最近的医院。
林牧却当着时厌的面吻她,「老婆,不杀他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们该回去了。」
姜颦余光看着沙滩上狼狈的时厌,在林牧吻上她时,他试图起身,但——
身体还没有站起,就重重摔了回去。
林牧笑出声,旁边的保镖也在笑。
所有人都在嘲笑那本该高高在上的时总。
但姜颦却笑不出来。
她觉得难过。
鼻子很酸。
但她不能表现出分毫。
是时厌教给她,两军对峙,谁先漏怯,谁就是输家。
商场谈判如此,与人交往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