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把凌道友气成这样,你们之间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老白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夏连翘动了动唇,胸口就像被压了块巨石。
想到她这两天和凌冲霄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脏简直像被泡在酸水里,又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为什么她在凌冲霄的面前总是搞得一团糟,为什么性格总是变得这么坏,动不动就跟他吵架。
似乎喜欢一个人就不自觉落于下风,可她不愿意一直低到尘埃里,所以决心不喜欢他。
不愿被支配。
想要扳回一局,总是做些幼稚的事来顽抗固守这脆弱的自尊。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的。
“连翘?”
“白大哥,”将整个人都埋在白济安怀里,连翘鼻尖一酸,瓮声瓮气地哀求,“让我躲一会儿。”
白济安一怔,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没有再开口。看到李琅嬛过来时,只露出个苦笑,示意她看向夏连翘。
“连翘?”李琅嬛轻声开口,嗓音带着点儿笨拙无措的温柔。
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受伤,老白和琅嬛都围了过来。连翘犹豫着抬起脸,又不好意思又感动。
“连翘你对凌道友……”李琅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
李琅嬛没细问,一切却已在未尽之言。
跟女儿和老白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夏连翘羞耻得简直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琅嬛白大哥你们想的那样吧。”
她也的确这么干了,作鹌鹑状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白济安怀里。
白济安斟酌着语言:“你也该知晓凌道友他……”
少年这矜冷孤寒的模样恐难动心。
更何况正阳剑宗虽不禁嫁娶,但绝大多数弟子也都讲求清修。
“我知道,”夏连翘面后知后觉地抽抽鼻子,一阵面红耳赤,“我知道我是无理取闹。”
咬了咬下唇,夏连翘轻轻道:“我待会儿就去跟他道歉。”
“老白,你喜欢过谁吗?”
白济安笑了笑,言行倒是完美地诠释了风流浪子,片叶不沾身的冷淡本质:“爱令人苦。”
李琅嬛则更务实一点:“连翘你日后打算怎么做?”
夏连翘毫不犹豫:“自然是不喜欢他了。”
白济安惊讶:“能做到的吗?”
“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态度也很干脆利落。
暗恋凌冲霄这么羞耻的事都被老白和女儿意识到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否认的。
好在老白也没看轻她:“情之一字,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
夏连翘坚定:“但我会努力做到的。”
李琅嬛没再说什么,在这件事上她完全没白济安有经验,自己和夏连翘一样也懵懵懂懂。
完全是处于本能的,李琅嬛想了想,轻轻,轻轻地拍了拍夏连翘的头顶。
少女嗓音低而轻,在白济安怀里时全然又是另一幅乖巧温驯的姿态。
凌冲霄冷眼目睹眼前这一幕,生硬地阻止了自己刚刚打算过去搀扶的念头,只觉得庆幸未曾动手。
可淡色的薄唇紧抿成一线,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喉口却仿佛压了块巨石,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牵连得心口也犹如火烧。
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一时的心软简直是无用的、泛滥的同情心。
白济安一直抱着她回到孟家小院,虽然路上李琅嬛给她输入了灵气调养,但回去之后,还是由孟子真亲自捣碎了草药,敷在伤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孟大哥,你这几日可还曾见过那只小狐狸?”
孟子真正准备转身离开,夏连翘主动开口叫住他。
孟子真端着药碗,停下脚步,苦笑了一下,“倒是未曾得见。”
夏连翘点点头,保证,“我会帮孟大哥留意的。”
犹豫了一下,又坚定道:“倘若孟大哥你的小狐狸未曾害过人性命,我一定会保住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