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头。
却发现玛瑞卡此时脸几乎扭曲,把光球狠狠握紧,贴在其胸前,如此用力,好像想把这压缩银河按进自己的身体中般。
夕殉道的手指动了下,似乎是想抬手;可这动作还没做出,玛瑞卡居然像受惊的猫儿一般猛地后跳,转过身子防备,胸膛徒劳起伏,眼睛瞪着夕殉道。
但片刻后。
教授还是轻叹,缓缓将嵌进嘴唇中的牙齿拔出,边用逝者的温暖修补伤口,边把光球放在地上:
“……燎原想要,就让他们拿去吧。”
夕殉道皱眉,想要摇头:“为什么?这是教授你追求的一辈子的东西。”
“确切的说,是追求了半年零几天,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压缩银河的存在,”
教授摇头,想笑却没笑出,只能让指尖留在光球上,在最后一次感受它的温度:
“我曾是隶属帝联的科学家,有了点成果却被别人抢走、论文被署了别人的名、好端端即将成功的实验被强令停止之类的事情,经历的可太多了。”
“无非……无非就是又一次失败而已,我认识你们之前失败的次数不是多了去了?之前还想用裁缝金剪来制造孤岛呢,不也是悄无声的失败了。”
“没关系的啊。”
夕殉道咬牙,抬头:
“就这么放弃了?我感觉以后银河会越来越不太平,燎原人,虚空恶魔,还有这引擎……想要让虚空的能量被抽出,不是要让整个银河的生灵陷入恐慌吗?”
“燎原会有大动作的。”
据勾逸亡猜想,燎原人启动引擎的顺序,和以往银河的生灵不太一样——
他们是挖到这遗物,通过压缩银河作为燃料勉强使其启动,抽出一点虚空的能量后,再用其武装自身使得银河恐慌,以此让精神的能量开始涨潮,才能让引擎越抽越多越抽越快。
是个正向循环。
前提是保证以太象引擎能顺利运转,在银河恐慌情绪蔓延开来使得虚空的能量源源不断溢出前,引擎不能停机,必须有足够的储藏。
压缩银河这种优质燃料是他们志在必得。
玛瑞卡听着夕殉道的言语,叉腰,似乎已经看开了:
“说得好,可我想保下这压缩银河,好像只有一个方法了——就是指望你的气运能让燎原战舰当场沉船,就当无事发生了,可以吗?”
夕殉道苦笑:“这我得努努力吧。”
除了气运,他们好像没有什么能依仗的了;机甲只有兽石和尤钵沙塔两台,肯定比燎原舰队的少。
更别说离姒和夕阳还在这里,打起来只会束手束脚。
决定交出压缩银河好像最为明智。
可是。
一直在观察接近舰队的离婀王忽然抖了抖,气态的身躯凝缩,苦笑。
鲸群那边已经远远的打来了招呼:
“……是吾眼花了?吾看到了离婀王。”
离婀王摇头:“就是我,好久不见,你已经继任右姮王了?”
“肯定,”右姮王回答,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吾正搜集压缩银河,却从吾辈眼前消失,寻踪来到这里,却碰上了你们……请将它交付。”
“好啊,来拿就是了。”
右姮王的通讯中断了数秒:“离婀王,吾仍有疑问,为何在你们的星舰中出现了纯血人类与吾辈燎原混血的个体?”
“……不关你事。”
“她们的父亲是谁?为何其灵能波动仍然记录于我们的数据库中?是……夕殉道?你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而汝没有受到强迫的迹象。”
“与你无关,右姮王。”
右姮王却已经得出结论:“你背叛了燎原?”
离婀王咬牙:
“是,但我可从来没出卖过任何燎原的机密,我背叛的只有我自己……请你高抬贵手,我听说燎原现在不是求贤若渴肚量宽大吗?这么大个政权能不能容下一个小小的我?”
右姮王沉默一瞬:“……以前,就是几个月前,是这样的。”
“现在不是了?”
“……不是了,燎原必须为银河带来恐惧,如此宽大已经不再适合,再不能容背叛者……你们请随我走,交由大汗定夺。”
“如果我们拒绝呢?”开玩笑,怎么可能把离姒和夕阳带到燎原本土去?
“那便兵戎相向吧。”
离婀王摇头,连同夕殉道也是;可是星舰的警报陡然刺耳响起,让离姒和夕阳一颤,远在那方星系的雷达,还有右姮王的舰队一起锁定。
这不是为了俘获,是为了歼灭。
离婀王缓缓闭眼,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决心,这是背叛者本该有的下场,她只是被追上了而已。
忽然。
整个太空响彻起一道广播,是列维娜清冽的女声:
“这里是新帝联领土,对你们的入侵,莪严正抗议。”
右姮王歪头,笑了下:“我蛮夷也。”
列维娜也笑:“那就准备迎接我们新帝联的犁庭扫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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