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清,走上街头,耀明在第一时间里就喜欢上了这种娱乐方式。心想古人尽管受到技术条件的限制,可这娱乐也是变着花样地,而且韵味十足,越听越有意思。到了苏州,耀明又迷上了评弹,与这西河大鼓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风格绝然不同,大鼓扯着嗓子吼,评弹捏着鼻子哼;大鼓就像北方冬天的风,评弹恰似南方春天的雨。可能,世界上如果唱起什么来,也就这么点不同吧,却被这两种曲艺形式给诠释得如此鲜明和淋漓。比较起来,耀明更喜欢西河大鼓的高亢和明快。
那男的道:伺候几位爷一段新编的吧,叫做:仙母娘娘滚油烫洋兵。
几位一听,哟,这不是翠英在天津卫演的那一出吗,怎么,都编成戏了,有意思。好就来这段。弦子就嘣嘣地弹奏起来,一段过门,那婆娘的嗓门就亮了,真的很响亮,在小小的雅间里,甚至有点震耳朵。她先是哼哼叽叽地唱了一段前言性质的词儿,大意就是讲了洋兵如何欺负中国人,老佛爷和皇上都被他们赶到了西安云云,十分凄惨的调子,耀明听得都有些悲催,这艺术的感染力就是强嘛。
接着,调门一转而为高亢有力,仙母大人出世了。那演唱的婆娘,先是绘声绘色地给仙母娘娘勾了脸儿。所谓勾脸儿,就是外貌描写,在那大鼓婆娘的描述中,翠英完全是一个穆桂英的架式,怎么怎么的英武,如何如何地高大,双手一举,能搬倒一座山,两脚一跺,能引发一次地震,能单掌开碑,可刀枪不入,横推八马倒,倒拉九牛回,有万夫不当之勇。
哈哈哈。翠英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得了,我有那么好吗,你们看看,我像你们唱的那样?
大鼓婆娘愣住了,不解地看着翠英,又看了看旁边的这一男一女。翠英的表现**强烈,当下就说:我就是你唱的那个仙母,在天津拿油烫洋兵,是有这么回事。哈哈,我可不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哟。
这一嗓子可是非同小可。唱大鼓的两位全都直了眼儿。他们对大仙和仙母,也只是在传说中听到过,到底世界上有没有这个人或神,他们作为一个底层的说唱艺人,根本就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把仙母的事儿编成段子来唱,也无非是紧跟形势,提高一下上座率而已。岂知,今天误打误撞地,竟然遇到真的仙母了。起码,人家是这么认下了。
见两个鼓书艺人面露疑惑之色,翠英就拉着耀明当佐证,说这位就是大仙,就是他把洋兵从皇宫里赶出去的,为了报答,皇上还给他封了一大溜的官衔,可惜我们家这位神仙不想当官,和我一起回到山里种地了。
耀明并不想给翠英当这个证明,起码,今天没这个心情。今天的耀明也很有些大人物意识了,他不屑于在一对大鼓艺人面前卖弄,就是再大点的人物来了,他李耀明也不想见。但翠英已经把大话拍出去了,如果不配合一下,会让她很没有面子。于是,耀明就说是的,我不过是施行了地心引力暂缺术,把洋兵们弄到了天上。说着,就把说书艺人两口子飘到了天花板上,转了一圈,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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