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部队做出停战三天的决定,就给了耀明和彩凤一个比较宽松的时间,他们可以不在大山里随军行动,可以找自己喜欢的地方快活去了。耀明对此十分期待,而彩凤则好象有什么负担似的,并不开心。耀明反复追问,彩凤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彩凤心里一直有事,见到耀明时她就想说来着,只是由于剿匪的事太忙,也比这件事重要得多,就一直搁置着没有说。事情是从北边过来的人告诉彩凤的,是有关英子的事。
英子参加完解放南京的战役,就回到了北方,继续在军城当她的妇女主任。英子相当低调,一点居功自傲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借助耀明的帮助,过分地提升自己的地位。在英子看来,能在本乡本土过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紧张忙碌的战争岁月,就像一阵风似的过去了。英子的工作任务也相对轻松起来,同时,她的生活也就显现出了空前的单调或孤寂。以往,英子的身边总是有数不清的人,翠英活着的时候就不用说了,翠英死了,还有她的老憨儿陪着,加上她那个原本是世外桃源的地方,早就拥挤进来大批的难民,这些人后来都成了她朝夕相伴的邻居,生活在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环境中,就谈不上寂寞孤独。
以后的日子就搬进了这个位于军城的大院套中。也不寂寞,这个大院,事实上就成了军城一带的活动中心,老憨儿他们研究工作在这里,英子张罗着妇女们筹备军粮,赶制军鞋也在这里,热闹得像个集市。每天里英子都是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跑过去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手里有做不清的活路,身边有赶不走的人。那真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啊。
可是一胜利,英子的好日子到了,也走了。现在的英子是一个人住着这个大院套,十好几间房子,吃不完的粮米,按说是再好也没有了。但是,英子却陷入了孤独。老憨儿和他娶的那个电报员,在南方生活,距离英子十万八千里,也不往家写信。首先是老憨儿忙,也不太会写信。他娶的那个电报员倒是会写,却与这个婆婆有着天然的隔阂,从不主动提到这个婆婆。再加上就是写了,这个婆婆也看不懂。所以,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没了一点抓手。英子只能从南边回来的人口中打听到老憨儿的一点消息,只知道他如今是当大官了,大得都说不太清爽。可是当再大的官有个屁用,把老娘扔在这大山沟里,带着他的小媳妇快活去了,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哟。
英子闲下来,也想耀明。她回想起当年和耀明**的事来,就一个人偷偷地笑一会儿。那时,我他娘的也真够贱哩。特别是想到,第一天见到耀明的夜间,为了吸引耀明的注意力,英子居然把一床被窝踹到了床下,就那么光光地晾在黑夜中。哇,当时也真够冷的,幸亏耀明过来把被子给我盖上,不然非冻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