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在他们之间,如果说有遮挡视线的作用,倒也不假,但若说就能制造出对面不见人的效果来,也有些言过其实。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些,就能把对面看个七七八八。透过浓重的雾气,但见波光闪动的水面上,浮现着一个个洁白的肩膀,美丽的头颅,分不清是谁,却能猜得到。菲菲和白鹏就不必说了,两人好象刻意要在这个场合下显示他们的优越,无所顾忌地纠缠在一起,放肆地打闹着。剩下的那两位,只装作没看见,任由他们俩疯去。
柳芭透过雾气,看着对面巴扎洛夫影影绰绰的剪影,心中某个地方“别”地动了一下。这个巴扎洛夫说来从小和柳芭他们家就是邻居,他比柳芭大了几岁,平时也不在一起玩耍,后来虽说都在一个厂子上班,却一个是牛叉哄哄的工程师,一个是伺候人的小护士,平时也没什么接触。再后来,差距就更大了,柳芭摇身一变成了柳总,远走华夏分区了。这一切平淡和陌生,却意外地被今晚的聚会倏地拉近。柳芭看着对面的巴扎洛夫,心中不由涌出一股酸酸的滋味来。她无端地就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特别的不易,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又与对面这个男人有着某种牵绊。这是种什么感觉呢,柳芭说不清楚。
正这时,柳芭感到她的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是一只脚,从对面伸过来的,男人粗犷有力的脚。柳芭下意识地把脚往回缩了一下,但也仅止是缩了一下,没有移开应有的距离。对面的脚贴上来,并且是两只了,它们很有力道地捉住了柳芭的脚,柳芭往外抻了两抻,没奏效,就放弃了。任由那两只有力的大脚,像揉面团一般,把她的小脚丫来回反复地折腾。柳芭感到有一股热气通过脚丫直窜到胸口,顶得她难受,要爆炸,她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呼吸也有些吃力。她坚持不住了,伸出另一只脚,奋力把那两只不老实的家伙蹬开,并快速地移动了屁股的位置,把脚缩回来,抱膝而坐。柳芭要想点什么,她的大脑一向是严谨严密的,但此刻她只感觉到一片空白,没想出个什么,眼泪却不争气地刷刷流下来。好在,雾气足以遮挡这点微小的面部变化,她就任由眼泪痛快地流吧。
就寝安排,也不难,白鹏和菲菲在中间,依男女序列,其他二人分别在两侧。这个小木屋搭建得十分潦草,透过象征性的屋顶,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白鹏数着天上的星星,打趣地说:在我们华夏,对星星都是颇有研究的,能说出好些讲究来。可惜我不太懂。菲菲就说不懂就别乱说,天上的事是不可以随便说的,还是快点睡你的觉吧。白鹏好象被点拨了似的,不大功夫就呼呼地睡熟了,而且,白鹏和菲菲的被窝像是两滴水银,呆着呆着就滚到了一起,成了一滴,两人蒙头大睡,小木屋里只有他们均匀的鼾声。
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柳芭的脸冲着由白桦树叠加而成的墙壁,大睁着双眼,毫无睡意。身旁的一对小夫妻,甜蜜地相拥而眠,她能体会到那种幸福,因为她有过这种经历。但是,那并不是和她的丈夫啊。想到丈夫二字,柳芭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想到了人们议论中“俄罗斯小妞儿”这个称呼,这是专属于她的。过去,还有安娜,现在,这个称呼只有她承担了。
这时,柳芭突然感到身后的被角动了一下,接着一个火热的强有力的胸膛覆盖了她的后背,两条同样有力的臂膀从后边伸过来,包围了她。柳芭挣扎着,但无效,两条腿也失去了自由,被两条更加粗壮有力的腿箍住了。柳芭奋力挣脱着,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一个火热的铐子铐住,她付出的努力都被吸走了。但她却没喊出声来。柳芭渐渐安静下来,铐子还是那样有力的挟持着她,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柳芭好象恢复了她那总经理的理性思维,她想回身抽那个铐子一个嘴巴,然后自然解脱。这么想着,便扭转身躯。奇怪,一直是纹丝不动的紧铐,这时却奇迹般地松动了,她顺利地转过身来,刚要举手,就被一股更加汹涌的热浪吞没。
她的手,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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