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想回家的,任静几番撺掇,陈明亮还是决定回自己家一趟。
家里不光有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还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去世多年的父亲。
沿着省道驱车向北,不远就到了陈坡。
野外跟往年一样的萧条。
今年没有下雪,不少毛驴和羊都在啃食麦田里的麦苗。
这个时候的麦苗还没拔节,是可以适当吃一点的。
YY县养羊的和养驴的都不少,羊皮和驴皮都可以卖钱。
隔壁县就是大名鼎鼎的妇女之友,一个只收驴皮不吃驴肉的地方。
黄河河底滚动之后,河底的荒草喂养毛驴是最好的。不过,毛驴很难养,长得慢不说,关键是它们不合群,不服管教,爱撕咬,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小时候,陈明亮拿着棍子抽了一把正做伸展运动的毛驴,好长,跟胳膊一样。结果驴着急了,追着他踢,还要咬他。要不是被大人解救,说不准就被驴踢傻了。
再次回到家里,跟前年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多了一些现代化的设施,也不知道陈明亮留给家里的钱还在不在。
简单的先跟母亲打了招呼,放下了购买的礼品,然后在弟弟兴奋的带领下出门去看爷爷奶奶。
奶奶身体还可以,爷爷已经大不如前了。耳朵已经快全聋了,听不见别人说什么,陈明亮准备给他买个助听器。
他还爱抽烟,还是抽旱烟。自己在田里种的,也不烤,就直接晒干了碾碎了抽。经常憋的喘不过气,还是抽烟,谁劝都不好使,已经放不下了,这样下去可能没有几年的事情。
叔叔没在家,还是在屠宰场上班。生意还算可以吧,已经不怎么杀猪了,就是靠贩卖防疫证活着。
陈明亮和任静放下礼物和钱财,这就要出来。
奶奶还追着要送他们一个镯子,看水头看成色看品质都很一般。不过总是老人的一番心意,老人也知道这个镯子不怎么好,年头也不算高,她年轻的时候爷爷送给她的。
她又拿出几个袁大头,你们用这个自己打个镯子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啥款式,你们自己看着打。上次来的时候就想给你们了,毕竟是第一次上门,不知道成不成,就没拿出来。
老太太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过都是些无名无款的银饰帽花,然后就是一些站洋鹰洋袁大头孙小头,确实不值什么钱。最值钱的应该是两个民国的小黄鱼,一两重的那种,保存的还不错,她非要拿一个给陈明亮,说另一个留给他叔叔。
“乡亲们,咱们都是陈家的子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今天,陈明亮出息了!他知道回报乡亲,不忘记自己宗族,咱们这些人也要明事理,吃水不忘打井人。
现在,钱是不缺了,大家一定要集中力量,把咱们小学建设好,维护好,造福的都是咱们的子孙后代!”听众们很捧场,哗哗哗的鼓着掌。
“明亮,一晃你父亲长寿已经走了这么些年,我知道他一直睡在你家的地头上。
咱们陈家有规矩,不过半百不入祖坟。今天家里长辈都在,我有个提议,还是让长寿按序归位吧?大家觉得怎么样,谁有不同意见吗?”
这个点上谁能有不同意见啊。人家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的,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乡俗是众人维护的,但是有适当的理由,也是可以破例。
“感谢叔祖,感谢大家,我大大知道了也该安歇了,谢谢!谢谢!。”
“那就通过了啊!今日不宜动土,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明天给长寿迁坟!。”
虽然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不过村上红白喜事都有专人负责,联络起来也方便。
不远的村子就有人专门卖棺材,几下就能拼接好。
只要有钱,啥都不用发愁。
陈明亮拿出三万块钱交给村里长期负责红白喜事的支客。
果然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杀猪宰羊,买菜买粮,支锅造饭,炒菜煮汤。
天还没黑,唢呐就响起了。各种歌曲一首一首的往上推,什么《大花轿》,《潇洒走一回》,《九妹》,《小芳》......,反正曲子跟白事不搭边。
果然真的听到了陈明亮的保留曲目《百鸟朝凤》。
陈长寿去世的太久了,除了爷爷奶奶,其他人都没有太重的感觉。
就连陈明亮都是,只能说心里有些遗憾吧,真的要悲伤,确实谈不上。
不过一顿好吃好喝还是不错,比平常别人结婚吃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