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个妆奁盒,可以给我——哪怕卖给我吗?
沈乐来不及回答,看老太太脸色疲惫,随手指了指面前的空水杯,赶紧跳起来。
倒水,捧水果饼干,一样样送到老太太面前,只差给这位资深老教授捏肩捶背了。
伺候大佬喝完水,吃了半个苹果、几片饼干,沈乐这才恭恭敬敬,坐回老教授面前。面对她探究的视线,恭恭敬敬回答:
“当然是那个黑漆螺钿的!它和这个木梳,明显是同一套的!”
“那个吗……”
老太太笑得更加开心了些。三个妆奁盒,要论特色,是那个七巧官皮箱最有特色;
要论贵重,花梨木的那个最贵重;
黑漆螺钿的那个,材质不算贵重,部件多有残损。如果不经过修复,直接拿去卖的话,怕是最卖不上价的那个。
但是,面前这孩子,毫不犹豫,就盯上了它。
结合那把修复过的梳子,结合这孩子刚刚收购到手,还没开始修复的其他梳篦、盒子,很显然,这孩子,是真心想要一件一件,亲手修复它们的。
真好啊……
是真心喜欢手艺,喜欢文物修复行业的孩子呢……
老太太看向沈乐的目光越来越满意。然而,好半天过去,轻轻摇了摇头:
“那个现在不能给你。你的手艺,修复这个大家伙,暂时还不够。”
她抬起手,沈乐赶快起身,扶她站起,搀着她到收藏室。老太太轻轻抚摸着面前的妆奁盒,声音里感慨万千:
“这个盒子,跟了我好多年了……小沈,考考你,这个妆奁盒,大概是什么年代的?”
这个问题,沈乐胸有成竹。他从包里翻出三个瓷盒,一字排开:
“这三个瓷盒,我是和木梳一起得到的,木梳又和妆奁盒的风格一致,很明显是一套妆奁里的组件。
瓷盒底部有‘光绪年制’的字样,我在景德镇查访到了烧制它们的瓷窑,甚至找到了烧制记录,是在光绪末年。
妆奁盒的纹饰非常明显,是女子嫁妆的一部分,所以有理由认为,这个妆奁盒的制造年代,应该也是在光绪末年,还没到宣统。”
老太太安静听着,满意点头,只在听到“查访到了瓷窑”的时候惊讶了一下。等沈乐说完,她毫不停顿,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瓷器什么的且不论,这个妆奁盒本身,用了什么工艺?”
被教授抓住考问,沈乐简直不能更习惯。
他且不回答,收回瓷盒,微微俯身,盯着妆奁盒仔细观察,又侧过头去看盒盖缺损处的断面。好一会儿,征询地扭头:
“林老师,我能用放大镜看吗?”
“看得清吗?要不要显微镜啊?”
林教授笑得脸上皱纹聚成一团。沈乐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林老师,您开玩笑了……就算有显微镜,我现在也没法取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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