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局顺藤摸瓜,甚至找到了阿新曾经的战友,以及战友留下的回忆录。
不止一个人的回忆当中,都提到阿新随身携带着一个小镜盒,里面有家人的合照,视若珍宝……
“终于确认了。”沈乐握着镜盒,长长地舒一口气。虽然证据还很薄弱,但是,已经能够去向林教授报告:
“林老师,这个妆奁盒的原主人,我找到了!”
“找到了?!”
老人家一按沙发扶手,猛然站起。瘦弱的身体晃了一晃,又跌回沙发当中,手臂剧烈颤抖:
“终于找到了吗?”
“是的,找到了。”沈乐一样一样铺开各种资料。特事局加急送过来的,旧档案的复印件,战友的回忆和笔记,阿新安葬地点的照片……
陵园安宁净洁,松柏交映,墓碑上金色名字闪闪发光,年轻人的笑脸在其中灿烂——
虽然已经相当模糊,但是,对比沈乐手中的瓷质镜盒,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和那张全家合照有几分相似。
老太太左手一张照片,右手一张照片,反反复复地比对着。
看着看着,泪水就成串地流了下来,她赶紧移开照片,避免眼泪飞溅到照片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妈,你可以瞑目了,你的儿子找到了……”
沈乐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所以,老太太的母亲,就是这个妆奁盒最初的主人?
那个在全家祝福当中出嫁的少女,那个满怀悲痛迎接丈夫死讯的妻子,那个送儿子投身理想,一去不归的母亲?
可是,林教授并不像是阿新的妻子,那个名叫“淑兰”的年轻女性……
年龄对不上,姓氏对不上,而且,林教授的丈夫和儿女,也对不上……
“辛苦你啦。”良久,老太太长长地叹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沈乐赶紧为她拿纸巾,倒水,抱来血压计伺候她量血压,被老人家摇手示意不用:
“我没事……只是,多少年的心愿……妈收养我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她也不怎么说之前的事情……”
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照片,看着沈乐捧上来的瓷镜盒,以及一字排开的几个斗彩粉盒、胭脂盒、眉黛盒。
上面的花纹各不相同,然而从笔触,从釉色,从各个细节看起来,一望而知,就是同一窑的出品,甚至是同一批的出品。
良久良久,她起身入内,找出一本笔记本摊开,露出里面细腻的图画,和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她留给我的,就只有这个妆奁盒。妆奁盒里的东西,她说已经给了别人,希望日后家人归来,能够借此相认……”
笔记本上的素描,活灵活现,和那些瓷盒上的花样若合符节,显然当时绘画的人也是高手。
老照片虽然黯淡,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了这些瓷盒,曾经和妆奁盒都是一套:
“可是,它们一直没有回来,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尤其是这个镜盒,离开太久了,太久了……”
沈乐默然低头。妆奁盒里那些物件,不知是为何分散,林教授没有讲,他也无从猜测。
也许,要等妆奁盒完全修好,他才能知道这个答案,才能跟着线索,找到林教授失散的亲人?
老教授细细抚摸着镜盒,悠然长叹:
“可以陪我去扫个墓吗?我想看看阿新……再去告诉母亲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