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海里去捡吗?还是拿个大水管子,追在海龟后面吸?】
沈乐扭头就走。
他返回工作室,把嫁衣一件一件摊开在桌面上,这才觉得气平了一点儿。然后,爬上梯子,居高临下,开始一件一件拍照记录:
这一套嫁衣,色彩绚烂,结构繁复。光是上衣,就分了外袍、衬衣、霞帔、云肩,谢天谢地,没有抹胸和肚兜;
下裳在锦绣灿烂的半身裙当中,还裹着一条衬裤,衬裤末端,缠着一双满绣花卉的丝带,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最下面端端正正叠了一双绣鞋,居然不是三寸金莲,让沈乐莫名有点开心。这身嫁衣的主人,是天足!
是一双正常的脚!
这可太好了,她没有受过缠脚的折磨,她是迈开大步,昂首挺胸走在这个世界上的!
拍完嫁衣,再拍短刀。这把短刀样式非常朴素,全长40厘米,木柄,木鞘,鞘口和末端包铜,铜片已经有了大片的绿色锈蚀。
拔刀出鞘,刀锋寒光凛冽,照人眼目。唯一让沈乐觉得奇怪的就是,刀锋之上,仿佛凝固着一滴鲜血?
没擦干净?
不可能啊,没擦干净的话,这刀经过这么多年岁月,刀锋,乃至整个刀身绝对锈掉了,甚至拔都拔不出来!
他正着拍,反着拍,来回拍了一堆照片,导入电脑,仔细观察,却都没有看到血液的痕迹。
再找了个脱脂棉球,小心翼翼沿着刀锋擦拭几遍,举起棉球,上面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所以,刀锋上凝聚的,是嫁衣主人最深刻的情感,和最激烈的爱恨吗?
沈乐不敢用手去触碰,只用镊子夹了棉球,仔仔细细,从护手擦至刀剑,再沿着刀背擦拭一遍。
全部擦干净,确定棉球上没有什么锈迹、污迹,再用眼镜布蘸了薄薄一层防锈油,细细涂抹。
最后,放进保管箱,调整好温度湿度,让它安静沉睡……
刚转身去看刀鞘,身后铮铮一声,保管箱的箱门轰然炸开。
沈乐猛然转身,就看到刀锋之上,一丝血色未敛。钢化玻璃做的箱门,已经被切出五六道口子,连门轴都被切裂,摇摇欲坠,歪在旁边……
汗……
我到底拿了个什么回家啊!
别的小家伙都很乖,就算是小油灯,最多也就停停电罢了,怎么这位起手就打啊!
你不愿意跟我走,你早说啊!你把我的恒温箱切个大口子干什么?
这样一只恒温恒湿的保管箱,虽然不太贵吧,也好几百呢!
沈乐试探着抬起手。刀锋铮铮鸣动,微微转了个方向,笔直对准他。沈乐吓了一跳,猛然侧跳到旁边,刀锋跟着刷地转向……
“你什么意思?”
“你想杀我?不会吧?无冤无仇的?”
“你不想跟我走?那我送你回去?”
沈乐盯着保管箱里的短刀,小心询问。门口飕飕作响,小墨斗把尖锥探了过来,慢慢升到保管箱前方,“看”了一眼,又慢慢落下去:
【沈乐,它不乖吗?我帮你打他?】
【还是我帮你打他吧!】天花板上,悠悠落下一团银光,却是不知去哪里玩的小油灯也冒了出来:
【敢不乖,敢打你,敢弄坏家里的东西,打一顿就好了!】
我平时到底怎么教你们的啊……我对你们,一直是好好说话,从来没有暴力过啊?
怎么一个一个都喊打喊杀的!